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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夕成灰 四字说文 3177 2024-05-26 00:00:00

他言语如此,朱易才左顾右盼,见周遭人群投来的目光隐隐有些打量,深觉受辱。可真要他大大方方直言反驳,他却更怕被霍皖衣挑出别的错误。

朱易才耸着肩,满脸通红,结结巴巴道:“你、你还说、说我!你你你不还是、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话音刚落,人群里忽然传出一声惊呼:“是刘相!”

所谓天子脚下,盛京之中,俗语来讲,扔块砖头砸中十个人,八个是皇亲国戚,堂堂丞相停轿街边,也算寻常。

在这人来人往街头,偏有一处里里外外围了这么多脑袋,自然吸引了刘冠蕴的注意。

落了轿子,刘冠蕴在侍从的搀扶中走出。

人群自然而然为他分开一条道路,躬身行礼,压低的身形并成一排,也算赏心悦目。

刘冠蕴行近了,目光在梁尺涧的身上一扫而过。

最后停在霍皖衣的脸上。

刘冠蕴的表情不喜不悲,可谓冷漠:“什么事,让你们在这儿站着。难道见过名榜,尔等都落榜了?”

他的语气不重,却无人敢答。

过了片刻,一个学子大着胆子应他:“禀相爷,并非如此……”

刘冠蕴道:“那又是为何?”

那学子没料想竟能得到一朝丞相的耐心问询,面上颇有些受宠若惊,当即将身躯压得更低:“……禀相爷,此事是这样……”

来龙去脉,前因后果已明。

刘冠蕴微微皱起眉头,看向抖如筛糠,几乎要站立不稳的朱易才。

“……这位朱学子,”刘冠蕴苍老的声音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你读圣贤书,可曾读过一句话,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只此一句话,就决定了朱易才的将来。

朱易才再也支撑不住,软膝跪倒在地,他低着头,攥紧的拳头青筋毕露。

“学生受教。”是咬着牙应出声来。

作者有话说:

莫少:这个时候不应该是谢相来吗,怎么是刘相。

刘相:怎么,是我,不满意?

莫少:……

刘相笑眯眯:霍大人,许久不见了。

霍皖衣:……

小陶:这就打脸完了?

谢相:没有。

小陶:……

 

 

第50章 弹劾

闹剧结束,人群渐渐散去,只留下霍皖衣与梁尺涧两个人站在原地。

他们对视片晌,彼此都忍不住笑意。

梁尺涧道:“没想到霍兄竟这般伶牙俐齿,梁某惭愧,自叹弗如啊。”

霍皖衣道:“这难道是好事?”

“伶牙俐齿,机敏果决,怎么不能说是好事?”梁尺涧含笑作了个请,“霍兄可要去看看?”

他指向的地方,名榜伫立,官兵们仍在两侧监守。

仍有人站在那处仰首。

不愿相信自己不在榜中的涕泪长流,在榜中占了一席之地的,亦是喜极而泣。

霍皖衣没有推辞,他举步走到名榜前,仰首看去。

他的名字就在最高的位置。

小试榜首,说出去,自没有状元之名来得响亮,但胜在这是新帝登基后的第一场科举。

纵然是小试。

霍皖衣的名字,也必将传遍天下。

只不知这究竟是好是坏呢。

霍皖衣轻笑。

梁尺涧听到他的笑声,讶然道:“霍兄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是头名,终于开心了?”

“非也。”他学着梁尺涧的语调说话。

又道:“我是想到自己的名字。”

梁尺涧道:“霍兄的名字如何?”

霍皖衣道:“我的名字响彻天下,怕是要让不少人头疼。”

他没有说得太清楚。

但梁尺涧立刻意会,也跟着笑道:“不仅头疼,还要吓到许多人,指不定现在就有人在家中奋笔疾书,要参本次的主考官一本。”

参什么?

霍皖衣并不去问。

他心知肚明,自己的名字并非只是一个名字,他从前做的事情,不会因先帝的死而被人忘记。他只要活在世上,就有数之不尽的人要他的命。

主考官点他做头名,便等同于和他站到一起。

有看他不顺眼的,亦有看主考官不顺眼的,两者取其一,或是叠加在一处,都足以写出一本奏折,参主考官点了‘霍皖衣’做头名。

这岂不是心向先帝,还在为前朝耿耿于怀?

无论此事真正的面目如何。

抓住政敌的一丝错谬,就此打击,方是波谲云诡的朝堂最寻常的手段。

霍皖衣深知其中关窍。

但主考官如何有这样的底气点出他的头名?

他一时没有思绪。

静默片晌。

梁尺涧道:“在下竟然排到了第二……考官大人们对我甚是偏爱啊。”

霍皖衣问:“梁兄觉得自己不配成为第二?”

“然也。”

梁尺涧隔空点了点自己的名字,意味深长道,“我从不认为自己该在前三,但我也不觉得自己太差。倒是那位文兄……”

他微微皱眉,“以文兄之才,怎么反倒成了第四名。”

霍皖衣眨了眨眼,看到第四人的名字,笑问:“听梁兄的语气,这位文子卿应当才华横溢,举世难得?”

梁尺涧颔首。

“且其人正直豁达,是真正有高洁君子之风。只可惜……”

“可惜?”

“可惜太过死板,”梁尺涧温润的面庞浮现出几分无奈笑意,“就是不肯和我做朋友。”

霍皖衣道:“这世上居然还有人这么狠心?”

梁尺涧歪着头,轻声道:“可能是发现我骗了他吧。”

霍皖衣与他四目相对。

一顿,眉尾微挑,霍皖衣道:“梁兄是想说——你也在骗我?”

梁尺涧叹道:“然也,绝非我刻意为之。”

谁知霍皖衣静默片晌,竟露出个引人折腰的笑颜。

霍皖衣道:“梁兄放心,因为……我也在骗梁兄。”

明堂殿中文册书籍成堆,垒得如山高,一众官员身着朝服,坐于案桌前将书册卷宗分门别类,朱批勾红,蓝章雕印。

再有人捧着卷宗离开,或是传去另外几处,或是去旁侧平台桌案前送出卷宗,待此间人核审批阅完毕,在尾部落个小印,再向后间传去。

如此一步进一步,直至传到明鹭殿中,由谢相决意是启用,还是弃置,添红盖印,方算走完了流程。

煌煌明鹭殿中,谢紫殷正一手撑颌,懒懒将卷宗合上,随手甩在一侧。

不同于明堂殿冠盖如云的热闹,明鹭殿中,可谓静到了极致。

博山炉中熏香浅淡。

谢紫殷似是觉得困倦。

而他双眸深深,不见半分疲态,只似世间最深的幽潭死水,不见涟漪。

在新的卷宗呈上来前,谢紫殷尚能保有几分清闲。

他坐直身子,语声还是发懒:“小试放榜了?”

守在一旁的官员立时起身,躬身道:“回相爷,今日一早就放榜了……如今,应已过了四个时辰。”

谢紫殷又重新靠了回去:“谁是头名?”

那官员正欲开口,长廊上忽而奔出一个人影,捧着高高的卷宗踏进门来,熟练地将其摆放在桌案一侧,顺势对着谢紫殷一礼:“相爷——”

谢紫殷道:“今日这么多事?”

听不出情绪的疑问。

送来卷宗的官员道:“今日小试放榜,奏折便多了些,多数已递到真辨司。”

“……合该他们头疼。”

谢紫殷随手抽出一本奏折,摊开扫了眼,似笑非笑道:“怎么还有人弹劾严泰,他胆子极小,难不成还中饱私囊、贪污受贿?”

官员答:“啊……此事是因为严泰身为本次的科举主考官……点了一个名叫霍皖衣的人做头名。”

“嗯?”谢紫殷不动声色地反问,“这个叫霍皖衣的人,文采不够为第一?”

官员道:“……此事我等并不知晓,只是毕竟牵扯科考,兹事体大,我等未敢直接将这道折子递去真辨司,需得请示相爷。”

谢紫殷懒懒靠着桌子,细看罢这本奏折,云淡风轻道:“本次关于科考的所有奏折,弹劾严泰的,一并压下,都呈给本相定夺。若只是科考的奏折,直接呈给明华殿,交予刘相裁夺。”

“是。”官员不假思索,立刻拜下应是,顿了顿,又道,“是否需要下官提点严大人一二?”

“没有什么好提点的。”

谢紫殷漫不经心开口,“聪明人无需提点,蠢人根本不配被提点。”

官员最后行了一礼,退步离开。

明鹭殿中重归静寂。

“……严泰。”

无声中,忽而响起谢紫殷恍如自语的两个字。

那先前欲作答的官员一怔,偏头看了眼他的神色,又重新坐回原位。

又过了片晌。

谢紫殷问:“他的胆子,怎么能点出霍皖衣做头名?”

官员立时站起:“回相爷,此次陛下请了刘相大人监督审阅。”

“哦?”

谢紫殷倒在椅背上,声调低低,藏着点儿笑:“你的意思是,此人是刘相点的头名?”

“下官不敢断言。”

“你不敢断言,心里却已经认定了。”谢紫殷道,“这样的风口浪尖,本相该怎么办呢?”

他似在问询。

而官员抬起眼帘看他俊美颜容。

不曾见半分苦恼,只有灯烛映落而来的光。

奏折如雪花般飞往明华殿。

刘冠蕴老神在在道:“把奏折压给明鹭殿便是了。”

那送来卷宗的官员苦着脸道:“……相爷,是、是谢相让下官将这些奏折送来的。”

作者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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