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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夕成灰 四字说文 3425 2024-05-26 00:00:00

“只可惜啊……”霍皖衣轻轻眨了下眼睛,“汤屿已经死了。就算阎罗王想让他借尸还魂,他也只是一具白骨了。”

“你——”

这一次却是另一个人出声,那人比阴鸷男子年轻不少,双眼明亮,是个少年人。

他听到霍皖衣如此不知悔改,心里早就如火烧一般痛苦,恨不能直接一刀将这个人了结,免得让汤二哥更难过,反正他没爹没娘,天不怕地不怕。

他也很清楚,汤二哥嘴上不说,心里却比任何人都难过。如果这里有一个人最痛苦,那这个人非汤二哥莫属。

他瞪圆了眼睛,恶狠狠地对霍皖衣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你这个禽兽、畜生,狗官!你不要脸!都被人抓住了,还在这里大言不惭!你不要以为汤二哥好说话你就能胡说八道——”

“霍某可没有胡说八道。”霍皖衣眉目秾艳,如夤夜盛绽的繁花,引人沉沦堕落。

刹那间,少年被他的美貌惊晃了神,呆愣原地。

阴鸷男子沉着脸挡住霍皖衣望来的视线:“霍大人,这里可没有第二个谢紫殷让你勾引。”

霍皖衣静默片晌,忽而笑了。

“霍某受教了。”他语带轻嘲。

悄悄探出头看过来的少年双眼睁大,被他的笑容摄住心魂一般,心脏重重一跳。

作者有话说:

汤二:你是禽兽

霍美人:我是

汤二:新帝是糊涂蛋

新帝:朕是

汤二:你俩就摆烂???

 

 

第87章 汤垠

汤屿以十二桩罪名被先帝打入天牢,判处斩首、抄没家产、亲族流放。

他不能被葬在盛京,是汤垠变卖所有家产,才得以让他在盛京城郊一处荒林里入土为安。

“我不是大哥的亲兄弟。”汤垠几人带着霍皖衣走到墓前,他目光悲哀地看着这座坟茔,木牌深深嵌在泥土里,就好似他和汤屿之间,纵无血缘,却也胜似亲生兄弟。

汤垠押着霍皖衣的身体,将匕首抵在那张昳丽无双的脸旁。

他不在乎霍皖衣披着如何艳丽的皮囊,他的目光定在汤屿的墓前,仅仅如此看着,心就痛得犹如刀绞。

“……他是个好官,他一生没有做错事,他帮了很多的人,造福百姓。”汤垠说,“我不管去哪里,都听到人们称赞他是个好官,他清廉、正直,他哪怕身在太常寺,也还是会为百姓伸张正义——”

他言及此处,站在一旁的少年忽而咬住嘴唇,眼泪在明亮的双眼中不住打转。

“可是他就这么死了。”汤垠有些茫然,“他被打入天牢的时候,我根本不敢相信那是真的……我以为只是同名同姓的官员,或者只是一个误会。我从未想过他会因为犯下十二桩重罪而死。霍大人,你想得到么?”

即使是被他用匕首抵住身体,霍皖衣的神情依旧平静,甚至漠然。那双幽深的眼睛自上而下去打量这座孤独的坟茔——几乎可以想见,人人称赞的汤屿是怎样狼狈地被埋葬在这里。

然而霍皖衣毫不动容。

“世上的事情有太多是想不到的,”霍皖衣道,“人在出生之前想不到自己会降生于何处,在成长之时也不会知道自己该去往何方。在临死之前,一个人永远也不会想到他人生中的每个刹那。”

贴在颊侧的匕首微微用力,汤垠道:“没想到霍大人还会有这样的想法。”

霍皖衣迫于这力道不得不仰起头,然而他投去的目光自始至终死寂,不见半分亮芒。

他甚至轻笑:“我现在这副模样,是否很像引颈就戮的阶下囚?”

汤垠却怔然:“……你什么意思?”

霍皖衣便笑出了声。他静静看着眼前所有,慢慢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被人威胁过。我坐于高处,览尽人间浮华,拥有世人艳羡的权柄。但是在百姓眼中,我是贪官污吏,在朝臣眼中,我是眼中钉肉中刺,在你们眼中,我甚至不如禽兽。”

“霍大人倒是很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东西。”汤垠不由讽刺道。

霍皖衣道:“我是什么,又不是什么?世人眼中有无数个我,而我只需要知道我自己是谁。当我说我个纯善之人,那我便是了。若我说我不是,那我也就不再是。汤公子,而你从我这里想要得到的,你倾其所有也不会得到。”

“……你想说什么。”

“你为什么要劫持我?”霍皖衣好像真的不懂,可他的言语之犀利,几乎一字字刺进汤垠的心里,剖开他隐藏的一切,“因为你以为如今凭借谢紫殷为生的我无可抵抗,我从前再如何呼风唤雨,现下都只是丧家之犬。我会害怕被人夺去性命,我会恐惧再次一无所有——于是你想要我为自己做过的恶事害怕,你要我恐惧你们,在这座坟茔前痛苦难堪、悔不当初。”

汤垠没有说话,那位少年却咬紧牙关大喊:“难道不该吗?!”

霍皖衣没有去看他:“但我永远也不会,因为我就是心狠手辣,不知悔改,我就算死了,亦是如此。”

而这一番话语的最后一个字落下,始终保持冷静的汤垠却真正爆发了。

他手中颤抖,根本不能握住这把匕首,他死死抿住唇,双眼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泄露出他的脆弱、紧张、无措,只不过短短片刻,他推开霍皖衣,自己却犹如被束缚的困兽一般,呜咽落泪。

“汤、汤二哥?!”

“汤二!”

另外两人急匆匆冲到他面前,试图去握住他的手。可递去的双手都被他挥开,少年愣了愣,回过头怒视霍皖衣:“你对汤二哥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做。”

“那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少年满脸不信,“你这个狗官,你——”

“住口!”

汤垠忽然暴喝出声。

他们都被他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看向他,少年更是哽咽着出声:“汤二哥……你怎么了?”

然而汤垠没有回应他的问题。

汤垠双目赤红,死死盯着霍皖衣的身影,这瞬息之间,好似有阵轻风吹来,吹动霍皖衣的衣摆。汤垠又掉下两滴泪:“……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他一句又一句重复着发问,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重。

而他的狰狞映在霍皖衣的眼底,却好似星火闪烁又瞬息泯灭,不能掀动一丝涟漪。

霍皖衣道:“因为我就是禽兽不如。”

仅此一句,汤垠踉跄两步,忽而发狂着朝霍皖衣冲去,他高高扬起匕首——

“汤二哥!”身后的少年意图叫住他向下刺去的动作。

可是汤垠什么都不想听了,他恨眼前的人,他恨这个害死了汤屿的人,他要让霍皖衣为汤屿偿命,这让他时时刻刻都受尽折磨,而如今,让他心愿得偿的机会就摆在眼前。

霍皖衣站在汤屿的墓碑前,他眼睁睁看着汤垠举着匕首向他冲来,而他不闪不避,眉眼间的艳色依旧动人心魄,好似这匕首刺到他的皮肉里,也只是如同吹了一阵秋风。

“汤二哥不要——”

在少年的尖叫声中,那把匕首擦过霍皖衣的身体,仅仅只划破了他的袖摆。

汤垠愣愣站在霍皖衣身前,握着匕首,像丢了魂魄。

“……你为什么不躲开?”汤垠涩声发问。

汤垠无法理解霍皖衣的这份泰然,生死一线之间,为什么这个最贪生怕死的人却毫不动容?

在他发问之后,霍皖衣终于动了。

那只执笔作答写下无数文章的手——轻易地夺走了他手中的匕首。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霍皖衣笃定道。

汤垠却不理解:“你为什么以为我不会?”

霍皖衣深深看进他的眼睛,良久,霍皖衣道:“正如你所说,汤屿是个好人,他善良,正直,清廉,纵然百姓的冤屈从不会通由太常寺解决,他却依旧会为百姓奔波劳累。”

“……你、你怎么知道。”汤垠阴鸷的神情全然被茫然无措取代。

“一个善良温柔的人,一个至死也不愿意签字画押的人,绝不会有一个下得了手去杀人的兄弟。”

霍皖衣轻之又轻地说话。

这座孤独的坟茔前静默了刹那。

“当啷——”

匕首落地,汤垠大梦初醒地低下头追寻那片刀光,而他颤抖着嘴唇,忽然往前又走了几步,双腿一弯跪倒在汤屿的墓碑前,捂着脸失声痛哭。

“……大哥……为什么、为什么啊?!”

少年苍白着脸,狠狠瞪了霍皖衣一眼,也跑到墓前跪下,小声地宽慰着痛哭不已的汤垠。

而自始至终不如何出声的劲装女子抬起头,遥遥望向即将破开的天光。

“来了。”她喃喃道。

随着她的话语,一辆马车驶入她的视线,繁复的罩顶之下,一把折扇挑开车帘,露出了谢紫殷那张俊美非凡的脸。

堂堂谢相竟然孤身出现在这荒林之中,任谁来看,都应觉得古怪或者意外。

但沉浸在痛苦中的汤垠无知无觉,少年虽看到了他,却也没有露出意外的神情,只扫过一眼,低声道:“谢紫殷来了。”便不再搭理。

唯有劲装女子一瞬不瞬地望着谢紫殷,看着那道身影缓缓而至。

她一直沉默,直到此时,霍皖衣踏上马车的时候,她突然开口:“谢公子,这值得吗?”

却是在问谢紫殷。

谢紫殷偏过头看了她片刻,好似终于认出她的身份——但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微微一笑,就此走上马车,吩咐车夫掉头回城。

他没有答案,她却已经听到了答案。

坐在四平八稳的马车里,霍皖衣被解开手中的绳索,耐心细致地按揉腕上的红痕。

他看着谢紫殷,忽然道:“谢紫殷,你向新帝求娶我,你保住我的命,也没有让我流落世间,你又让我见到新帝,任由我借你的势去争权夺利,你还为我铲除威胁,除去了想要杀我的人,也废去了孟净雪的一只手……为了我,你也不顾刘相,刻意将梁兄放回一甲……”

作者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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