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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甲 八条看雪 3565 2024-05-24 00:00:00

没了奶娘就如此混账,以后要是没了亲爹岂不是要成混世魔王了?

肖南回心底有点不舒服,也分不清是为这句话不舒服还是单纯不喜眼前这个人。

“是他顽劣,我罚你做什么?”

“他如今已有七岁的年纪,心智却还同两三岁幼儿一般,话都说不明白,道理更是讲不通,右将军便当可怜可怜他,饶他这一回。”

这话倒是令肖南回有些意外。

白鹤留如今几个儿子都战死沙场,唯一留下的这根独苗竟还是个傻子。

此刻若是她怪罪,倒像是她没度量了。

“此事我就不追究了。”

每在这女子面前多待一刻,她的心就多一分难受。肖南回决定开门见山地亮出自己来的目的。

“我且问你一件事,我义......”她顿了顿,调整了一下称呼,“青怀候肖准,可有来找过你?”

听了这话,那白允明显顿了顿,但最终还是平静摇摇头。

“未曾。”

对方不答还好,答了肖南回就更不信了。

“当真从未来过?”

白允不说话了。

肖南回心头突地窜出一股子火来,如果白允此刻大大方方同她讲个清楚明白,她或许还能敬这白家人有点骨气,可对方这一副受了天大委屈、却屁都不放一个的样子,实在是令人瞧着来气。

“你不愿说就算了,我亲自去问他好了......”

那白允听了这话,神情终于有了些松动。

“你要去哪里?”

肖南回抱臂而立:“我既然进来了,那便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凝滞,两个女子相对而立,谁也不肯退让。

良久,白允的面色恢复了从前的清冷孤傲。

“将军是要去找这个么?”她从宽大衣袖中取出一支眼熟的箭来,“将军一箭射进我的院子,不过是要寻个借口名正言顺地进来。如今我将箭双手奉上,将军便没有理由继续待在这里了。”

肖南回心下一颤,几乎无法相信自己那反复遮掩的用心竟被如此轻易就揭穿了。

她强撑着面子,声音却不自觉地有些心虚:“一支箭而已,我若不取、你又奈我何?”

“黑羽箭是朔亲王为近卫所制,便是当差要用,少了一支都不好交代,何况出现在逆臣贼子的院子里。将军若是不怕为侯府惹上麻烦,便将这箭留在此处。”

对方字字轻如柳絮,落在肖南回耳朵旁却似雷公在挥动手中大锤。

黑羽箭是肖家父子所造,她身为肖府人都不知晓,眼前的女子却知晓。

可凭什么?她明明已经背叛了肖准、背叛了天成,有何脸面在此替侯府忧心、为肖准担心?

肖南回的怒气几乎一瞬间便冲上了脸,再懒得粉饰太平,几乎是脱口而出道:“黑羽箭如何、肖家如何,与你又有什么关系?!你害他一次还不够,还要害他第二次吗!”

她是常年上战场的人,这几句话间不自觉地便带了些杀气。

白允身边那蒜苗脑袋起先一直低着头啃手指,如今被吓得“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白允见状并没有去哄他,似乎早已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只半蹲下身子用自己的衣袖去擦那娃娃脸上的眼泪,一边擦一边喃喃自语,不知是说给谁听:“怎么会、怎么会......我怎么会害他呢?”

肖南回在一旁冷眼看着,对那女人嘴里说出的话一个字都不信。

“把箭还我,我懒得在你这多待。”

白允却似乎改变了注意,起身定定瞧着她。

“将军方才一箭便将墙上缺损贯穿,力到了十成,却只入了木栏三分。可知是为何?”

肖南回本不想搭理对方,却不知为何想起了自己曾与肖准的赌约,下意识开口道:“箭过石墙有所磨损,力道自然会卸一些。”

“非也。黑羽箭当初为了稳定箭矢破风的力度,特意加长了箭挺的部分,却使得其准头多有不足,需得良弓做配。”她边说边向肖南回伸出了手,“将军射我一箭,我还将军一弓。将军可愿借弓一用?”

先前战场哨塔上那一箭还历历在目。肖南回心知这女子是射箭的个中老手,绝不像看上去那样柔弱无害。

理智告诉肖南回,她不应该顺着对方所言轻易递上武器。然而此时此刻,她有种赌气般的执拗。

肖南回将背上的弓递给了白允。

女子纤纤细手轻轻握住弓臂,对着她绽开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

“将军且看清楚,你和我之间的分别。”

肖南回愣在那里,只定定看着那白衣女子行云流水般抽箭、搭弓、瞄准、射出,速度快得惊人。

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看到白允射箭的模样,那是极为罕见的反手小架射姿,同肖准射箭的样子一模一样。

漆黑的箭矢从银白的弓弦上飞出,擦着肖南回的耳侧而过,似一条灵蛇一般钻进百步之外廊庭上那镂花的细孔,钉入树干时、力度依然不减。

那张弓不过一石的拉力,射出这样的力度只说明:箭矢穿过细孔时没有半点摩擦减损,可谓一击而过、干净利落。

“这是白角弓,本就出自我手。你用不惯,也是常事。”

对方每说一句话,肖南回都感觉自己心里的某座殿宇坍塌了一角。

她望着那把弓臂磨地发亮的白角弓,突然觉得浑身发冷。

记忆深处的某个角落,她曾经见过这样的弓箭。

纤细优美的弧度、简练精巧的设计。

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她小时候根本没注意过那把弓的细节。

那把挂在肖准房间的不准旁人触碰的弓、那把被当做赌注的弓、那把终究不属于她的弓。

它挂在肖准房间最里面的墙壁上,经年已经黯淡了许多,但如果能有一块软布沾上细粉好好擦一擦,她应该能看到那弓的弓面好似一弯皎洁的新月,是本白色的水牛角制成的。

黑羽箭,白角弓。

它们本就是一对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上周更新过后看到大家的留言,内心很是感触,也和大家说几句心里话。

我本职工作就和码字有关,一直很看重将故事分享给大家的过程,但最近几年,我作为一个创作者对当下的创作环境感到十分失望和疲惫。这个大环境不仅仅局限于网文圈,也是我无力改变的某种局面。

看到有留言问为何不入v,这件事归根结底也和我本职工作有关。《解甲》刚开的时候虽然申签过了,但在过合同的时候被编辑劝退了,因为担心版权划分不清。但即便签约,我这类写法可能也并不适用于jj目前的主流市场,大多数外站也是同样情况,这是客观事实。

手边仍有许多故事想要分享给大家,但下一篇文我没有想好是否还要发在jj,也有可能试着wb更文或者走出版,大家如果有经常光顾的外站也可以留言给我。

最后,我十分珍惜与你们之间的约定。无论如何,这篇文我会保质保量地更完。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我们下章见。

第107章 烟花送流水

肖南回从小被训练的是行军打仗之事,杀敌时若用弓箭便都是重弓,只有三石拉力以上的弓才能穿甲而过,射杀敌人。

像白允手中这样纤细轻巧的弓,她连碰都没碰过。

她是肖准一手栽培的,除了枪法,很多摔打招式、刀剑兵法,都是肖准亲自教的。

但唯有弓箭,肖准是找了别人代劳。

肖南回见过几回肖准反手射箭的样子,便央求要学,却总被他三言两语化了去,再问脸色便不甚好,她只得知趣而退。

肖准为什么不教她射箭呢?

这个问题曾经困扰了年少时的肖南回很久。

如今,终于有了答案。

因为白允的射箭是肖准教的。

都是十几岁的少女,教肖南回射箭便会令他想起以前的白允。或者说,他一直或多或少在肖南回身上找着过去白允的影子。只是,她终究不是白允,甚至随着年纪的增长愈发不像了。

所以肖准疏远了她。

可笑她全然不自知,一味做着无用的补救。回想过往每一个殷切的期盼、卑微的迎合,肖南回心间都是火辣辣的痛。

她自以为在岁月征伐中磨炼的尊严已坚不可摧,如今却不过在顷刻之间便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再次抬头望着眼前的人,她的目光突然就定在美人乌发间插着的那支簪子上。

那其实都算不上是支簪子,只是半截木枝子,枝头还有些已经干枯萎缩的花朵。

肖南回的注意力就在那些花朵上。

先前只是匆匆一瞥,她只道是一段寻常枯木,可如今细细想来:这庭院中连一株枯草都没有,又怎会有枝条呢?

尽管那花枝已经枯萎,但她就是能看出来,那些花朵还鲜活的时候的样子。

因为那样的花见过一次便不会忘。

她在夙平川手里见过的、在肖准衣服上捡起过的————映水重楼。

肖准去过小梅庄亦或是烜远王府上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白允被禁足在此,总不可能是她叫人采来,只有可能是能够出入这里的天成人带来的。

那个她寻觅已久的答案,如今就在眼前。

肖南回死死盯着那半截花枝,眼睛中仿佛能沁出血来。

她那可怕的眼神引起了对方的注意,白允微微侧过头,瞧见她视线的一瞬间便明白了什么。

美人那从来冷清的脸上突然就多了无法掩饰的慌乱,她用手胡乱扯下几缕青丝遮住发间的木枝,嘴唇哆嗦了一下,用近乎哀求的姿态看向肖南回,声音低到尘埃:“求求你,求求你不要......”

这一瞬间,肖南回突然便从自己无法抑制的情绪中抽脱了出来,一时有些说不出话。

方才她脸上的表情一定很可怕,是她向来最讨厌的那一种。

嫉恨的、阴暗的、欲求不得便想要将一切都撕碎的恨意。

她从来没想过,对肖准的情感有一天会令她成为她最讨厌的样子。

她从小立志习武、拿起兵器,是为了保护弱者。可不知何时开始,她竟成了想要仗着优势欺压别人的人。

别馆门庭处传来巡视守卫的动静,脚步声愈来愈近,白允的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希望自这具躯壳中被渐渐抽离,使得她整个人的背脊都不自觉地塌了下来。

肖南回瞧着眼前的女子,心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白氏曾经也是名满一方的望族,过着受人尊敬的体面生活,可如今沦为阶下囚、被发跣足地活在这牢笼之中,连一朵花、一只鸟都看不到。

那梅枝早已失去了鲜活,她却舍不得丢掉它,将它小心藏在发间,生怕有人将这属于她的最后一丝温暖也夺了去。

作者感言

八条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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