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夔都 匿名np爱好者 3744 2024-05-24 00:00:00

“绀珠,之前弄丢的璎珞找到了,只是放在官衙里作为证物不便取回,我问过奉国将军府的王娘子,又找人给你重新打制了一副。”鹤庆侯坐在床前的绣墩上,自袖中取出一张字条递给成麦,“劳烦成麦替我跑上一趟。”

在旁边端茶倒水的成麦明知这是要支他离开,但在绀珠的满眼期待中还是接过字条即刻动身了。

绀珠也明白他的用意,待成麦走后,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侯爷,奴婢有一个不情之请。”

鹤庆侯点了点头,示意她但说无妨。

绀珠将好不容易捉回的猫儿放在枕边,兀自别过脸酝酿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时已是眼含泪花,向鹤庆侯哀求道:“奴婢意外跌伤与玉禾姐姐无关,侯爷能否准许她到代王宫来与奴婢见上一面?就当作报个平安也好。”

她似乎并不知道“王玉屏”已经死在淳庆九年的六月十七日。鹤庆侯向王玉禾问珠珞的来历,也是借口作为附葬之用。

鹤庆侯犹豫一霎,没有将皮球踢给代王和代王妃,而是尽可能以平和的语气告诉她最为残酷的事实:“绀珠,其实在外人眼中看来,王玉屏已在兴国寺死于非命。”

绀珠大吃一惊,眼中立刻涌出两行清泪来,愤愤道:“你们怎么能……”

鹤庆侯语重心长地解释说:“害你失足跌落的贼人还未捉拿归案,若是走漏了风声,只怕将来于你不利。此无奈之举,你满珠姐姐也是知情理解的。”

“奴婢身在代王宫中,怎会有贼人相害?”说罢,绀珠再忍不住,捂着脸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除非你下半辈子都不再踏出代王宫一步,否则代王妃也无法护你周全。”鹤庆侯心肠一硬,别过脸去不为所动,还故意吓唬她说,“临泉王躲在郡王宫中,不还照样被人害了性命。”

绀珠愣了愣神,难以置信地问道:“临泉王……真的死了?”

“昨夜在自己的寝殿中遇刺,被人乱刀砍死的。”鹤庆侯敏锐地嗅到一丝端倪,信口胡诌道。

“砍死?我明明听见他们说要鸩杀……”话一出口,绀珠便知自己失言了,一个劲地摇头,“奴婢什么也没有听见,什么也没有……”

鹤庆侯听罢非但不急着追问,反而松了一口气,安慰道:“你不必紧张,当日情状究竟如何我也不会再过问。临泉王既已身死,待凶犯尽数归案,你也就彻底安全了。到时候寻个由头让王娘子来与你相见也并非难事,且再耐心等待几日,多养养精神。”

绀珠虽哽咽不止,但神思却万分清明,犹自想着:王玉屏已死,自己与夔朝宗室再无瓜葛,应当不会受到牵连,而那群人密谋之事已经开始一一应验,若拖下去恐怕……一番天人交战后,绀珠破罐破摔道:“可是我还听到……”

走出那座院落后,崔叙一遍遍回想着绀珠的那番话,饶是亲身经历过益襄之乱的冲击,他也很难相信大同城中亦有宗室叛乱的阴谋正在身边酝酿。

恰好刚刚气走杨元昱的王恂也在寻他,二人在宫道上便碰了面。

王恂手一伸,将失魂落魄的崔叙揽上马来同骑,问道:“怎么样?那妮子可想起些什么来?”崔叙遂将绀珠口中晋府宗室当日在兴国寺后山厢房中,是如何密谋鸩杀临泉王及通虏举事的情形原封不动地告诉他,又央求他马上命人赶往总兵府面见安定伯,将此事通报给褚质知晓。

“绀珠如何断定那些人是晋府宗室?”王恂虽按崔叙的意思催马奔向前殿,心中却仍有疑虑,“我不是怀疑她撒谎,只是此事实在……”

崔叙依在他怀中幽幽道:“那日救下她性命的正是她的生身父亲——王岚。”他没有说出口的是,致使绀珠失足跌伤的也是王岚,所以她才侥幸捡回一命。

王恂心领神会。

还真是大义灭亲。双方都是。

“明礼,此事非同小可。”王恂当即勒马,尽力平复着呼吸,说道,“要知道谋杀郡王事小——”在崔叙怀疑的目光中,他改口道:“也不小了,但相比通虏叛国之罪……”

“皇帝又多了一项惩办晋王的由头。事在大同地界,你恐怕也会因此受到牵连。”崔叙续上后话。

二人相顾默然,无语良久后,崔叙忍不住开口:“但此事瞒不住的,若能赶在他们举事之前,说不定还有转机。”

话意未尽,他突然惶惶不安地呢喃起来:“不、那些都还是次要的,要是他们真的……”

一想到他们计划中“里通北庭”、“开门纳敌”及“杀代王举事”*的打算,崔叙便感到不寒而栗。一闭眼,多年前安化王挟持庆府诸王亲眷作乱的画面便在脑中浮现出来了。

王恂感受到怀中人的颤抖,紧紧搂住他,心间有一股暖流涌过。他一手持缰御马,一手抚着崔叙心口宽解道:“不会的,他们能有多大的本事你我还不清楚么?咱们私下提醒褚质多加留意便是了。”

崔叙点点头,但丝毫没有放松警惕,依旧催促王恂即刻遣心腹递送这则绝密消息。

王恂蹭着中人的耳垂,无奈道:“我亲自前去送信,你总该放心了吧?”

*参考《明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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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愉快!我所在的科室虽然被羊羊们围绕,但目前都还是天选打工人。希望大家都能健健康康地度过这段高发期。

第303章 褚质

成简远远望见代王策马而来,自然也望见了代王怀中的鹤庆侯,旋即领着身后一众火者侧转过身,面向宫墙兜袖肃立。须臾过后,渐行渐近的踏踏蹄响竟在他背后突然停下了。

等他大着胆子回过头时,只见代王又一扬鞭,骋辔绝尘而去。

“成先生,借一步说话。”

鹤庆侯冷不丁的一嗓子将年逾半百的成简吓了一跳,缓了缓神才追上他的步伐。好在鹤庆侯交给他的差事很是简单,仅仅是将一纸手令交予自己的契兄弟——镇守大同太监成安。

与此同时,大同总兵褚质已经先后收到平虏卫、威远卫、玉林卫等地各草场失火的消息,这下又从代王口中得知确有奸人意欲通虏作乱,两相映证,当即以搜捕刺客为名下令全城戒严,并拟密报发往夔都。

“恕某冒昧之罪,此事殿下从何得知?”安定伯褚质披甲而坐时,浑身散发出一股肃杀秋气。他与其妹媤理或有胡人血统,生得深目淡瞳,有鹰视狼顾之相。虽曲意媚上谋得伯爵之位,但亦爱惜民力、厚抚兵士。

褚氏世为军户,祖孙数代镇守大同,威望素著。自应州之役后,北方维系数十年的平静被彻底打破,边衅一开,他便一直枕戈待旦,欲取大捷扬名九边,以不世战勋堵住悠悠众口。

代王曾与他在营中共事,了解其为人为将多有不同,于生活中不拘小节,于军务上却不肯有半分马虎,更何况是犯上作乱之事,因而收起了平日那副吊儿郎当的作派,肃容回答道:“是国舅爷透的风。”

安定伯一惊,饶是屋中仅有二人对坐,还是压下声问道:“杨家那小子?”

代王宫中有他安插的眼线,自是知道杨观政今日刚刚登门拜访过代王,但他哪知道人家早已不是在鹤庆侯讨巧卖乖的跟班了。皇帝有意册立继后不假,但此前褚质并不觉得杨婕妤会脱颖而出,也从未押宝在他们身上。

他暗暗回想着同天使会面的情形,唯恐自己一时不慎开罪了这位未来的国舅爷。

皇帝的心思还真是难猜,这么紧要的两则消息竟然一点风也不透给……说不准皇帝就是故意瞒着自己,想看自家如何应对?想到此处,褚质心中不免更为警惕。

代王见安定伯似是愣了神,抬起胳膊碰了碰他的披膊,提醒道:“褚兄难道没有留意到钦差人选有异样之处么?”

“我等俗人嘛,还以为是宗室里没人愿意搭理皇爷啰。”安定伯转过头来恭维起代王,“毕竟本朝宗室里像您这样的少年英杰实在是少之又少。”

末了,又情真意切地拍着胸脯感激道:“这回多亏了您,不然底下闹起来,我还蒙在鼓里。届时钦差责问起来岂不是被人随意拿捏。你放心,有我在大同一日,绝对唯殿下马首是瞻。”

代王忍过了这阵肉麻劲儿,接话道:“某难得来做客一回,褚总兵应当摆酒设宴,与某不醉不归吧?”

安定伯听出弦外之音,赶紧招呼侍从进来伺候。备宴之余,又命心腹即刻领兵守卫代王宫,务必保护代府亲眷安全。其后又分派兵士进驻诸郡王宫,将大同全城内外尽皆纳入掌控之中。

当然,打的依旧是防备刺客的旗号。为了将逆党人赃俱获地一网打尽,此时还不能走漏风声。

代王一去不回,最担心的不是代王妃,而是客居此地的鹤庆侯。

自那日地震以后,代王妃便爱坐在凉棚底下看年岁轻的侍儿们在园中玩耍取乐,自己则与妈妈子们做着绣活闲磕牙。她听碧痕说起鹤庆侯今日心神不宁,午睡时还魇住了,舒胡子来开了药才安稳歇下,遂在傍晚时分邀他一道去园中消食散心。

鹤庆侯此前还未与代王妃单独对谈过,二人提灯走在池塘边,将随从的侍女渐渐落在身后。

虽已贵为亲王妃,但汪满珠日常穿用并不比寻常官宦人家豪奢,前段日子还典卖了许多份例内的金银首饰赈济灾民。

她与绀珠相处时也并不像所谓养母女的传闻,而以姐妹相待。

绀珠则像真正的汪满珠,天真烂漫、无忧无虑。

见碧痕等人的身影已被嶙峋起伏的假山石所遮蔽,汪满珠放心开口道:“崔侯还记得世子选妃那日么?”

崔叙脚步一顿,面露歉色。那日他只顾着与王恂说话,并没有留心察看帘帐外待选的娘子们,为图省事,甚至还出了个簸钱定选的馊主意。如今回想起来,不免有些愧怍,曾经的他也是如此轻率地左右了旁人的命运。

崔叙照实回答说:“记得,只是记不清当日的情形了。你若是问我,我恐怕答不上来。”

汪满珠掩袖笑道:“侯爷应当已经猜到了,无论你当日替殿下择选了谁,结果都是一样的。”她话没说完,先一步踏上那座小小的石拱桥,微微飘扬起的绿罗裙角拂过崔叙的指尖。

“所以您不必挂怀。”她柔柔说道,用平静而释然的语气熨平了崔叙心底的缺憾。

崔叙有些惊讶,惊讶于汪满珠突然捅破这层窗户纸,而非世子选妃的真相本身。他也忘了自己是何时意识到的,皇爷之所以让他参与益王世子的选妃事务,不过是为了让王恂吃个哑巴亏罢了。

等王恂过完婚后蜜里调油的那段日子,慢慢意识到妻子的身份并不单纯的时候,也会碍于崔叙的情面默默接受这一结果。

王恂就是这样一个思路奇诡的人,喜欢让崔叙亏欠,也喜欢让他弥补。皇爷也拿捏着这一点,将他们二人串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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