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收藏后,可收藏每本书籍,个人中心收藏里查看

第68页

夔都 匿名np爱好者 3715 2024-05-24 00:00:00

“我会保你。”崔叙脱口道。

轮到王恂面露惊愕了,眼中有几分真情流露的泪光,他倒是相信对方会默默为自己争取,但从未想过崔叙会当面做这种保证。

崔叙大义凛然地说完,其实多少也有点后悔。从皇爷口中得知益王暗中谋反以后,益王世子在他眼中就是半个死人了,毕竟五王之乱中,无论是参与夺位,还是被裹挟入纷争之中的诸藩,概莫能外,尽数夷族,连充作奴隶的机会都没有。益王世子能苟延残喘至今日,已是殊为不易了。若仍是仁宗在位,以其削藩之力度,估计还会抓上襄王世子并几位看不顺眼的世子,一齐到菜市口行刑。

所以上回令崔叙痛心的并非皇帝决意要斩草除根,而是明知计划如此,却还要施舍给他一个注定要死于权力斗争的人,来做他唯一的朋友。

话已出口,崔叙只能找补说:“咳咳,这几日我就先在益王府住下了,反正侯府后院的园景还没有修整好。”

王恂虽心知益襄之乱彻底平定以前,皇帝暂时还不会拿他怎么样,但也没有驳掉崔叙同吃同住的好心。

借由他这样一句保证,王恂也开始相信,皇帝真的在崔叙面前动过杀心,自己的处境不说危在旦夕,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终有一劫。

但也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崔叙的小身板上,以他与皇帝的关系,说不准越是力保,自己的下场也就越难看,还是得寻别的出路。

不过从好的方面想,至少这段日子里,他揩油的机会多了起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那你换身衣裳,随我出去逛一圈?”崔叙仗着自己还算是天子嬖宠,有恃无恐地邀请益王世子潜逃出府。

王恂竟也应下了。二人畅通无阻地乘车离府,不免令崔叙更为怀疑,所谓软禁,说不准其实是对他的一种保护?皇爷或许有让自己挑选的孩子袭封的打算,但也不一定会为此杀死王恂本人,李代桃僵的戏码,自己也见多不怪了。

……

夔都书肆,多在大明门之右,及礼部门之外,及拱宸门之西。每会试举子,则书肆列于场前;每花朝后三日,则移于灯市;每朔望并后五日,则徙于城隍庙中。灯市极东,城隍庙极西,皆日中贸易所也。灯市岁三日,城隍庙月三日,至期百货萃焉,书其一也。

凡徙,非徙其书肆也。辇肆中所有,税地张幕,列 架而书置焉,若棋绣错也。日昃,复辇归肆中。惟会试,则税民舍于场前。月馀,试毕贾归,地可罗雀矣。*

崔叙便打算去拱宸门西那几家声名在外的书肆里转转,没想到王恂却有别的主意:“我知道有一处书舍,藏书浩瀚,比市面上有的只多不少。”

在鹤庆侯意味不明的目光注视下,王恂缩了缩肩,保证说:“这回肯定不是花径书寓一类的地方,是正儿八经的书舍!”

反正马车也是借的益王府的,崔叙欣然采纳了益王世子的提议,并威胁说:“你要是敢和我耍心眼,我、我……”

“你就不给我摸了。”王恂见缝插针地接话道。

换来鹤庆侯当胸一踹。车厢狭小,二人无论如何是施展不开的,王恂被抵在车壁上,只能束手就擒,抱着胸口的靴子忏悔道:“我错了错了,再也不敢了。”

“你再说这种话,小心我扒了你的皮!”崔叙收回腿,四平八稳地端坐着,眼风在益王世子身上来回扫过。王恂只好乖乖坐好,不再挑事。

这样的宁静没有持续多久,等抵达京郊某处书舍,登楼寻书时,王恂跟在后头小声嘀咕:“明礼,你真的很想要一个孩子吗?”

崔叙还在为益王世子认识这样一处避世隐居般的书舍的老板而感到惊诧。他看起来分明不像是一块读书的材料,还是说,多年前随皇爷游娱而独自荒废功课的悲剧又将降临在自己身上,王恂这个旬考、月考、年考,凡是学考统统通过不了的闲散世子,其实深谙藏拙之道,身怀绝技,“才”不外露?

没等他想通,王恂又开始了世子三百问,每回都是不着边际的奇怪问题,怨不得世子院的侍讲官们都对他评价不佳。

“都是皇爷在床上插科打诨的胡话罢了,他说得多了,我也习惯了,仿佛真欠他一个孩子似的。”崔叙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更多的精力都投入到了书籍的搜寻工作中。

“可他明明已经有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了,怎么还要你生。”

崔叙刚刚看中一本书,抽出书册后回过头白他一眼:“就是玩笑话,你怎么非要当真。”

王恂却没有来得及停步,顺势将其圈在了手臂与书架围成的狭小空间里,露出一脸得逞的笑和一只小虎牙:“就是玩笑话,你怎么也不肯先给我生一个,让我体会一下做父亲的感觉。”

“你再说这些有的没的,仔细我打碎你的牙。”崔叙和他绕不清楚,索性武力威胁道。

王恂笑意未减,仿佛在笑他的小身板。

崔叙感到自己的人格尊严受到了挑战,为了维护鹤庆侯的威名,他一手握着书册,空出一拳重重挥向眼前这人的小腹。

紧接着,他就被痛到满地打滚的益王世子讹上了。

*引自胡应麟《少室山房笔丛》

----

一语成谶了,单位聚餐完又加班,现在回家继续😭

第126章 延庆堂

崔叙开始后悔自己把离宫以来的大半时间都耗费这个泼皮无赖身上了,他看上去是如此的生龙活虎,哪里有一点受过软禁迫害的迹象?

“痛煞我也!”王恂还在地上呻吟。

“好了好了,你是不是演过头了,要恭维本侯也不该使这种手段。”崔叙颇感无奈。

其实王恂的反应算是真假掺半,崔叙使的力道的确不小,出拳的姿势角度也很考究,显然是练过一点拳脚功夫。因而在如此有限的空间里,在适当的部位,也能给予人致命一击。

好在益王世子长得人高马大,养得并没有多么金尊玉贵,反而有几分皮糙肉厚,这么直直地受了一拳,还算吃得消。再有个几下,以王恂平日表现的性格,估计真的忍不住要哭天抢地了。

“真的很痛,不信你来看,估计都给打青了。”王恂说着就要撩开外袍给人看肚皮。

吓得崔叙慌忙蹲下身给他穿好,怕他在这里乱来,因道:“青了正好,省得你不长记性,管不住下面那根玩意儿。再有下回,我给你那话儿也来一下。”

“不敢不敢,不敢有下回,我保证它一定听话,只在明礼想要到流水的时候才立起来。”益王世子嘴上得了便宜,嘿嘿一笑。

崔叙一听,抬手又是一拳。这回王恂有所准备,堪堪挡住了,诚恳劝道:“这里是人家的书舍,若弄坏了孤本典籍,账往谁头上算?何况我还是偷偷溜出府的。”

“你还知道自己是戴罪之身。”崔叙将书册展平,细细翻阅起来,再不理他了。

……

这一间书舍建在竹林之中,他们似乎并不是从正门进入,而是自一条羊肠小道曲折而上,穿过一道窄窄的竹木门,走过几丛颜色清淡的花草地,便来到了依山而建的藏书阁前。四处青竹掩映,不知全貌如何。

直到挑选好书册装箱以后,顺着青石板路漫步而下,来到一处二进小院等账房登记借阅的书目时,崔叙才在堂屋明间看到一块牌匾,上书遒劲有力的延庆堂三字。

这倒是京中的老字号了,书肆就开在礼部门外,以会试经注与策论范本著称,看起来非常有学究气息。

一向好吃懒学、只走歪门邪道的佞幸崔叙从未踏足其中,因而没有想到他们还会有这样一处书库,海纳百川、包罗万象地藏有许多在夫子们看来实属淫词秽文、不堪入目的书籍。

等待清点的时间里,王恂解释起了他与这间书肆的渊源。

其实说来非常简单,延庆堂的老板近来与一家名为野松堂的纸坊谈妥了年后的采买订单,成了密不可分的生意伙伴。

而野松堂本是一家私人纸坊,所产纸宣虽有美名传世,但却一直不曾对外售卖,只在极小的范围内自行刻印流传,原因也很简单——第一代徽先伯闵光鹤,自号野松。

这家纸坊乃是徽先伯府的私产,百年来不曾流入民间,无价亦无市。至多只在闵家几位世交之间流转,偶而才会有只页片纸的墨宝为外人购取收藏。

王恂说到这里,崔叙自然也就明白了。益王世子与徽先伯如今都倒向了皇爷,他们之间私下里有些往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不过崔叙可不想再见到闵青赦,无论是以甘泉宫近侍还是鹤庆侯的身份,于是婉拒了拜访徽先伯府的提议,拽上王恂,即刻打道回城。

托人将书箱转递入宫以后,崔叙开始了他真正意义上漫无目的的冶游之旅,时常带着王恂溜出去登山游湖,逛集市、庙会等等。

也当上了甩手掌柜,鹤庆侯府的大事小情全权交给了成简。

成简本是甘泉宫执事近侍,他还有个不知道是亲兄弟还是契兄弟的哥哥唤作成安,与崔叙原先都是在甘泉宫供职的同僚。

虽已共事多年,但他们之间并无私交可言。毕竟奉御的工作在内闱,不是他们可以过问的。而崔叙又不爱应酬,不关心旁人的琐碎事,更不会结交外臣,自也和他们没有什么官场上的人情交集。

像他们兄弟俩这样的穿红内侍,也有自己的门路,遇事不消求到崔叙跟前。因而可以说是从无往来了。

崔叙只知道,成简的性情比其兄长稳重许多,离宫当日相处下来,才发觉他尤其内向寡言,但胜在办事周全细致,几乎没有需要自己特意过问的。

他岁数、年资虽都长于崔叙,但也不会因此倚老卖老,提点年轻的鹤庆侯这不该那不该。或许是为皇爷擦惯了屁股,看起来有着一种上了年纪、经历太多的平和与沧桑。

简而言之,已经是十分完美的管事人选了。

不过皇帝将他派至崔叙身边代为打理庶务,总给人一种生怕旁人不知道他与鹤庆侯有一腿的意味。也正因如此,崔叙对自己的侯府没有什么兴趣,不想刚出夔宫,就主动踏进新的监视网里。

但益王世子说不准也会将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呈报给皇爷……算了算了,至少他不会把床笫间的破事一五一十地报上去,崔叙这么想着想着,也就懒得多思了。

有些吊诡的是,前一晚饮酒吹风,起夜时穿着小衣披着外袍被按在地毯上做了许久,第二日一早竟没有什么不适的症状,反而是送完书回府以后,崔叙才感觉自己发起了低烧。

王恂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围着榻上卧病的鹤庆侯团团乱转,一刻不停地嘘寒问暖。崔叙这才体会到,皇爷偶感微恙时,自己忙前忙后只会添乱的模样该有多招人嫌了。

作者感言

匿名np爱好者

匿名np爱好者

此作者暂时没有公告!

目录
目录
设置
阅读设置
弹幕
弹幕设置
手机
手机阅读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反馈
反馈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