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夔都 匿名np爱好者 3695 2024-05-24 00:00:00

只是崔叙此时尚未想通其中缘由,因而不过是相当随性的一问,没有指望确切的回答。

王恂却很能误会他的心思,扶着他的两肩,脸颊凑在他的鬓边调笑道:“怎么,你是觉着扮成这般模样出门,会坐实你勾引有妇之夫的罪名?”

“你这是什么话?”崔叙回头挑眉道,“我可不是你养在外宅的小情儿。”

“是,你早已经登堂入室,成为我的夫人了。”王恂说着,往他眉心落下一吻,紧接着便被夫人一把搡开老远。

“走开!你把我花钿都弄歪了。”崔叙气恼道,重新对镜拾起细笔,又一顿,“还有,不许乱用成语。”

“我来吧。”王恂接过软笔,先将方才贴上的金箔取下,展平以后,重新覆在眉心,再用笔端蘸水轻点数下,言笑晏晏地吹了吹。

接着又往夫人脸颊上装饰珍珠靥饰,询问说:“若我真的不曾同汪妃圆房,没有夫妻之实,在这一点上,我会胜过皇帝吗?”

崔叙没有往套里钻,也不懂王恂为何突然要与皇爷相较,只反问他:“别想岔开话头,老实交代,当初你选的那三人,是不是都是皇爷的……”

王恂搁下笔起身,背转过去等候,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唯有沉默以对。

崔叙不想影响过节的心情,于是问到一半,便用“若有苦衷,我便不再追问”了结了这一话题。

心中却在暗骂: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除此以外,倒也相处和睦。

七夕夜“世子妃”盛装出游,世子还万分贴心地为他准备了一盏匠人所制的双头莲花灯提在手中取乐。

入夜以后,街上热闹如元宵灯市。他们便如一对寻常夫妻相携着穿行其中。自然,寻常人家的女子用不得蟒纹裙襕,而崔叙因往日里起居服用逾制已经习以为常,没有注意到这样的一处细节。

是什么样的布庄,敢于裁制这样的衣裳?名义上处于软禁之中的益王世子,为何可以支配如此多的金玉珠宝?

这样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崔叙偏偏没有意识到,王恂自也不会主动去捅破。

*七夕相关的节俗活动参考自《酌中志》、《东京梦华录》等书。

*服饰有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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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七夕了!美好的周六,适合留言聊天ww

本来以为明天就有新人物,结果看了看应该是后天。

第129章 七夕3.0

“世子妃”偎在世子的臂弯里,静静地游赏着市集喧闹繁华的美景。此日街心多设彩幕纱帐,摆摊寄售百货。达官显贵的府邸中,则各结乞巧彩楼,遥遥望去,可见靓妆女郎焚香列拜,望月穿针,还有年轻郎君祭拜魁星,祈愿功名早成。

铺中还有许多崔叙眼中新奇有趣的小玩意儿,譬如彩绘金雕、珠玉为饰的“水上浮”,形态各异,多有龟鱼、鸳鸯等瑞物形制;又有在小板上覆土,手作农舍人家、桑田美池等畋亩景观的“谷板”;还有雕瓜呈各样吉祥图景的“花瓜”,以油面糖蜜造为笑靥儿的“果实花样”等,不胜枚举。*

崔叙一时看花了眼,什么都想看一看、瞧一瞧,面皮又薄,熬不住摊贩忽悠,就各买一点,只苦了世子又掏银钱又当挑工。他自己只负责貌美如花。

然而对世族贵女、命妇妃嫔们而言,貌美如花也是一项辛苦的差事,身上的织金纱或许还可以裁制得更为轻薄,但头顶上象征身份地位的珠宝金饰的分量可打不得折扣。

不过头上这顶发冠再沉,也比不过宫中祭礼时的九翟冠,崔叙连贵妃冠服都穿戴过,这点困难对他来说不在话下,加之头回过这样的喧闹喜乐的七夕,心中雀跃非常,也就顾不上叫苦喊累。

反观王恂,一路上被折腾得气喘吁吁,渐渐跟不上“世子妃”的步伐。

而冒死随从益王世子出府的唯一跟班,身板比他主子还弱上许多,早就被人潮冲散到不知何处去了。

只听“嘭”的一声响,人群一瞬间停止了喧哗与推搡,却没有陷入怔忡与恐慌,而是纷纷昂起头,抬目望向高天。

又是一连数声震耳的响动,天空中相继亮起一排团状烟火,璀璨耀眼,如流星般划过夜幕,紧接着又被更大、更亮、更夺目的烟火所接替。

几息以后,车水马龙的街市又热闹起来,人群向着北边的西海流淌而去——那里观赏烟火的视野最好,风景也最为秀丽。

此刻,那盏双头莲灯还提在王恂手中,说要空出手尝尝甜果糕饼的崔叙却已淹没在人海里,不见踪迹。

益王世子下意识驻足呼唤,竟也不得不随着人潮向前缓缓迈步,离身后的糕饼摊越来越远。

完蛋,他又把事情搞砸了。

果不其然,在皇城脚下河道边等候的皇帝,在看到只有益王世子一人赴约时,整个人身上都仿佛释放着森冷的寒气,在灯火通明的夜色一角,幽幽地冒着青烟。

话没说上两句,就开始拌嘴。二人私下里相处,本就没有什么恭敬得体、君臣之礼可言,这下更是随性发挥。

益王世子先发制人,甩锅道:“说要给明礼惊喜的人不是你么?”

皇帝不动声色地回击:“但主意是你出的。”

“衣服首饰是你出资做的。”王恂步步紧逼。

“但是以你的名义送去打制的。”王缙见招拆招,依旧四两拨千斤。

“花灯也是你的手笔。”

“但是你亲手交给他,结果灯还在,人没了。”最后,王缙不动声色地将上一军。

“好了,”王恂把双头莲灯往地上一摔,恼羞成怒道,“咱俩在这拌嘴有意思吗,当务之急不是找着明礼?”

“是,但注意你的用词。”皇帝不厌其烦地提醒道,“我已命人加强今夜京中各市集巡捕治安的力度,亥时以后会有宵禁,总能找到的。若找不到,多半是他不想见你。”

益王世子正揣袖听着,见还有自己的事,当即出言反驳,重新挑起战端:“我看是他嗅到了风声,不想见你才对!”

王缙把手一摊:“你真觉得他自己想得到?”

……

崔叙随着人群的涌动,缓缓朝着烟火深处走去。虽不见了王恂,但也丝毫影响不了他过七夕的心情。

尽管无论是乞巧、拜魁星,还是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红男绿女相约黄昏,都和他这个孤家寡人没有半分关系。

正因与他无关,与当下的时局无关,崔叙才能感到片刻的安闲舒适,得以享受夔都的繁华胜景。

可仿佛是有无形的枷锁加诸于身一般,崔叙又总是难捺不住地去想象,皇爷此时会在哪里,正做些什么。

他是否和往年一样,敷衍完宫娥乞巧,就躲回甘泉宫饮酒小憩,还是会卖刚刚出月子的惠妃或杨婕妤一点面子,老老实实地观赏过整场仪式,再寻一位知心人携手同归?

不过,对于皇帝而言,连夫妻同体的皇后,在多数情况下都没有办法坦率地对他表露真实的情绪与想法。尤其是像孝贞皇后这样,在君王即位后迎娶的妻子,又遇上皇爷那等凉薄的秉性,则更难有多少夫妻情分可言,几乎就是搭伙过日子,相敬如冰,得过且过。

她也就从来不会对夫君的纵欲、偏爱有任何怨言,还要恪尽职守地劝他雨露均沾,不能流露出半分嫉妒与不快,倾其所有帮助皇家开枝散叶,否则便称不上是传统意义中的贤妻良母。

而在内廷平稳运转百余年的夔宫里,皇后的存在,其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她最好是尊位上供奉的一座偶像,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须与繁复的礼仪规矩严丝合缝,才堪为贤后哲妇、宗室女性们学习的楷模,成为天下女子极力效仿的目标。

和皇帝一样,她在子民面前最好是完美的假人,不带一点私人的情绪与情感。

而皇妃们呢?任敬妃已经看破红尘,大隐隐于宫。曹惠妃多年来倒是颇得圣眷,但一想到她不久以后极有可能步孝贞皇后的后尘,崔叙就生不出一点艳羡的想法,更多是同情与怜悯。她也要进入名为皇后的围城中了。

一旦成为皇后,曹氏就不再是皇帝用来寄放宠爱的精致花瓶了,而是用来向所有人展示贤良淑德、端庄持重的完美偶像,哪怕曹惠妃这些年来已经努力向这个目标靠拢,力图为皇帝分忧解难,也未必接受得了皇帝态度上的反差。

杀死孝贞皇后的疏离与冷漠,未尝不会降临在她身上。

而若皇帝心意未改,皇三子在世时,他又不大可能立曹惠妃为继后。毕竟在他心中,皇长子的处境好坏仿佛是大于一切的。这样的态度又昭示着,皇长子已是最合心意的储君人选。

其余的皇嫔、宫人们,除了褚承御、郑红霞帔这样的宠妃,每月私下面见皇爷的机会屈指可数,几乎只有在尚寝局提醒雨露均沾时才有机会侍上。

而崔叙有些时间里几乎和皇爷形影不离,夜夜同眠。

或许他唯一遗憾的便是不能生育子嗣,只能不男不女地独活……

*参考、摘录自《东京梦华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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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才有新人物!

顺便聊聊崔叙对王缙的感情底色。我发现对照崔充媛的话就很好理解。他从淮王府开始就是侍奉对方,到后来太子、皇帝,身份关系没有变化过。如果他是个女人,可能理想状态就是像崔充媛那样,把对方当皇帝敬爱,为其开枝散叶,偶尔受宠会有一点飘飘然,冷落的时候又清醒过来。就是感情的全部了,独立自主的浪漫关系估计谈不上。

第130章 七夕4.0

想着想着,方才还为烟火胜景欢呼雀跃的崔叙又闷闷不乐起来,他摸出胸襟里藏着的玉牌,看着其上镌刻的小字,口中念念有词地咒骂着,咒骂皇爷阴魂不散,这样好的日子也偏要钻到脑海里来坏他的心情。

就在他收好玉牌抬头的一刹那,被身后的人无意间搡了一把,绣鞋踩在小石子上一滑,整个人便失去平衡往前扑倒,将要摔在面前某人的后腰上。

那人的背影像一堵厚实的高墙,撞上去仿佛会头破血流似的,却不想,他竟及时察觉到异样,回转身将快要跌倒的美妇人接在了怀中。

周遭的人群见到这样一位身材高大、佩戴修罗面具的郎君驻足,都纷纷绕开此处。崔叙也就阴差阳错地被他护住,逃过了摔倒甚至是被人踩踏的噩运。

崔叙惊魂未定,没来得及立时站起身,只扶着那人的胳膊堪堪稳住身形,心脏仍狂跳不止。这样没来由的心悸,让他自己也摸不着头脑,刚刚分明也不是多么凶险的生死一瞬啊。

但就在那人摘下面具,露出修罗怒目之下的真容时,崔叙才豁然开朗。他以平生最快的反应,搜肠刮肚地想到了一个最为贴切的词汇来形容当下的感受——小鹿乱撞、老房子着火。

如果他没有因惊吓而失去基本的审美能力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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