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夔都 匿名np爱好者 3765 2024-05-24 00:00:00

王恂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道:“我与堂兄是一条心,哪用得着什么交易,非要这么说的话,那就是换得今日见你一面。”言罢撑起身来,凝看着崔叙微垂的双目,凑趣道:“我这么懂得为君分忧,明礼可还满意?”

崔叙放下铰刀,认真注神地侍弄着花枝,精心排布着叶片间的姿态与疏密,心中既为蜀王一案有了着落而舒怀,又为代王再度涉险而隐隐歉疚——他总是习惯站在皇帝一方思考更多。但面上仍装出嬉笑戏谑的神情,没好气地睇他一眼:“少说这些腻歪话,仔细我托人告诉给你先生知道。”

“啧,我同疏云之间……”王恂教人拿捏住了七寸,话头一时梗住。

“停!”崔叙将花觚归置好,打断王恂的话头,“我对你们的事不感兴趣,往后也只想本本分分地跟在皇爷身边,若还想有什么牵扯,须先得了皇爷的首肯……就和上次一样。”

“明礼……”王恂巴望着他,无措道,“你当真要这般无情,连朋友也做不成了么?”

过去桩桩件件,哪一样是朋友间应当做的?不过崔叙不想再计较那些。

“只是朋友的话,倒也做得。”崔叙取帕揩了揩手指,为自己捻了块果干含在口中细嚼慢咽,漫不经心道,“你既有心辅翊皇爷,于公于私我都会感激你的,待蜀王自戕案尘埃落定,我便央求皇爷放我出去几日,去丹枫楼给你治上一桌席,再召几位倌儿佐酒,办得热热闹闹的。你看如何?”

王恂听来十分不是滋味,肃然问道:“明礼,你当真愿意一辈子守在这间屋子里吗?”

崔叙却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皇爷不过是收回原先的恩典而已,我在御前侍奉是理所应当……不,这也是一桩恩典。”又自嘲道:“哪日我失了宠,贬去外头的衙门当差,每逢休沐倒能出宫走走,若是贬去地方供职,再想见殿下一面便更难了。”

王恂当下也不奢求崔叙完全摒弃脑中那些“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的思想枷锁,至少他不再妄想与皇帝厮守终身,日后还能徐徐图之,便点头道:“那就说好,等案子办结,你要在丹枫楼大摆筵席给我庆功,届时……”

话音未落,一位奉茶宫人打帘入内。王恂下意识止住后话,屏息凝神地盯着她将两盏茶盅摆到略显拥挤的果碟之间,直等她默不作声地退出屋外才放松下来。

崔叙的心思本不在此处,但见代王如此反应,不由揶揄道:“殿下不必担心,你在此地说的话、做的事,皇爷该知晓的自会知晓。”不该知晓的,崔叙便会替他瞒下,他们君臣二人都是装糊涂的高手。就像上次传信一事,他们都默契地没有再提起过。

王恂未说什么,举起茶盏碰了碰崔叙手边那杯,顾自饮下,酝酿片刻后又叙回前话:“说是给我庆功,郭弘安会不会也在受邀之列?若论功劳,他当数头一位。”

如今的崔叙对这个名字的反应已然十分平淡,无可无不可地回道:“你那些办案的同僚若想列席,我也会一视同仁地邀请,总之就是想找个由头好好热闹一回,也没什么特别的规矩。”

王恂将崔叙的反应尽纳眼底,笑谑道:“明礼好长进,怪不得能骗过堂兄呢。”

崔叙掩袖饮下一口茶,品味茶香之余,自然而然地回忆起与郭弘安相处的几瞬片段,如走马灯般,终归于七夕那晚的惊鸿一面,继而了却前尘般淡淡一笑:“我同他不过是一段露水姻缘罢了。”

“那我同明礼呢?”王恂兴起问道。

崔叙随口一说:“坑蒙拐骗?”

王恂老大不乐意地抄着手,不倒翁似的偏来偏去,将引枕靠得东倒西歪,却也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细究起来,这四个字竟也字字对应,概括得精当切中。

过了半晌,他的目光才气鼓鼓地从窗外的月台移回屋中,撒落在罗汉榻边随手放着的几册题本上。

拾来扫眼一看,竟都是与宗室有关的奏疏。

第一篇是伊府长史所奏,讲的是伊王思与洛阳王沈之间的事。他们二人是亲父子,洛阳王是庶出,而伊王唯一的嫡子世子渡留居京中。与其他宗室家庭截然不同的是,伊王对在身边侍奉的小儿子态度冷淡,反而对七八岁便分别至今的长子喜爱有加。

此番即是因洛阳王生母乃伊王旧年私纳,遭人揭发以后,伊王屡次以上表请求朝廷革去幼子郡王冠带爵禄相威胁,与洛阳王矛盾不断激化,险致父子相殴。王府官屡谏不听,反而受二人责骂,索性上疏自辩。

这一件与蜀王自戕案类似,对于朝廷查革宗室私婚问题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若前者未能有所突破,那么一旦说动伊王真的上表自请革去王爵,便能以此为例,推行四方,逼迫各地亲王、郡王效仿前者,自请革去私婚生子的冠带爵禄。

*情节参考自《明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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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星期三,明天星期四,后天星期五!

慢悠悠地走一点点剧情。

第274章 纳妾

王恂暗暗在心中记下,却不主动提起,而是逐字逐句地念起另一篇奏疏:“汝阳王同甫拘留乐妇胡淑云于宫中,琅尝遣人启齐王谕同甫出淑云,同甫乃与之同缢而死……*”读至中段,不禁为名讳同音莞尔,又觉不妥,遂抿直了唇角,合上题本问说:“明礼将它留在手边翻看,是感慨于他们二人的殉情之举么?”

“我有时在想,朝廷的宗室政策本身或许才是私婚问题的根源,似这般桩桩件件难以穷尽,蜀王一案中,哪怕将保宁王废为庶人,全家移居南京高墙,恐怕也起不到杀鸡儆猴的效用,反而会激起更多忤逆犯上之举。”崔叙思索道。未曾言明的是,他怀疑皇帝有意撩拨宗室对朝廷、对他个人的不满情绪,就像激起益襄之乱一样,点火再灭火,借机推行削减宗禄的诸般举措。

“要是明礼替我择选的时候能这样想便好了。”王恂耷着头,语气里满是故作的遗憾。

正在为政事忧虑的崔叙被他这副模样给逗乐了,笑道:“那可是你自己选的!”

“是么?”王恂反问道,“在堂兄选好的几个人里选,也算是我自己选的?”

崔叙知道他心有怨怼,此际也不愿多说,打岔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既接了差事,可不能因为媳妇选得不满意就撂挑子。”

前句说完,又引皇帝一后二妃故事安抚道:“就算是皇爷自己,于婚娶上也没有多少话语权。来日殿下若遇着喜欢的良家女子,只要是两情相悦,也可以上表朝廷纳作妾室,相信皇爷不会不答应的。”

这话王恂又能听进多少呢?他兀自嘀咕道:“若不是良家女子呢?”

“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崔叙猜到他想说什么,拾起一块果干扔给他,半嗔半哄道,“你若真敢犯禁,我先代你堂兄教训你。”

“罢了罢了,汪氏并无什么不妥,这些年来有她操持家务,我也放心。”王恂接过果干喂进嘴里,虽甘犹苦,不禁摇首感慨道,“尤其是改封至大同以来,王府大小事务都是她一力承担的,我在夔都倒乐得做个甩手掌柜。”

崔叙心知这是谁造的孽,但也不得不打起官腔:“还真是苦了她,要不再多替她家里请封一些,以示恩恤吧。”

“她家中只有母亲尚在,婚后已封了诰命,往上三代也有追赠。再便是未出嫁的妹妹,这两年也该说人家了,有了代王府这层姻亲身份,她们在老家应当能许个好人家。”王恂言下之意,是汪家已经封无可封了。

“皇爷总是考虑得过分周全。”崔叙忍不住将心中埋藏已久的念头吐露了出来。

但也并非事事都在皇帝的料想之中。

先说蜀王自戕一案,有了代王坐镇,又逢齐王居丧,一切比想象中还要顺利。有了郭弘安的前期调查,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王寅认罪伏法。经三司会审,依祖制降保宁王寅为庶人,举家徙居南京高墙。原应由蜀王世子廖袭封蜀王,然而王寥体质孱弱,自听闻父亲遭兄弟逼死以后,卧病数月,未能成礼便含恨撒手人寰。其年不满两岁的独子忱在世子妃卢氏的怀抱中承袭王位。因念其年幼,特赐孤儿寡母暂居夔都蜀王府中,不必赴成都府就藩。

同时宗室中有悖逆人伦、淫乱宫禁之恶行者,不论亲疏远近,皆依成例或降或废。诸王恶行一时大为收敛。

有此案作为参照,朝廷顺理成章地将清查范围由妓生子扩大至所有私婚生子,已据实上报者姑且得免,后嗣不再袭封。而此后查出为私婚所生却虚报出身者,夺去冠带、革除食禄,发往南京高墙。此后私婚所出子嗣依例不封,违者罚俸。

而伊王思见到这般阵势,在太监陈允实、济国公康启和赴洛阳府覆实此事前,便具奏谢罪,乞求宽宥。他们父子俩的争斗,无形之中反而保住了洛阳王的封爵。

待允实等人到伊王宫宣谕敕旨以后,见伊王父子关系已有所改观,即上奏请召洛阳王入京读书,革新修省,以观后效。礼部覆奏以后,皇帝也无异议,照内阁票拟施行。洛阳王沈便携家眷随允实等人一道回京,入世子院重习人伦父子忠孝之道。这事便算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为自觉上疏陈情者做了个可供效仿的表率。

而至于后续请罪者是否还能交到如此好运,便犹未可知了。

是故直到洛阳王一行人抵京以前,一切都尚在皇帝的掌控之中。

其间鹤庆侯仅在五月二十日获准出宫,出席永城侯郭弘家长子的洗三宴,与代王的约定本无兑现的可能,却以另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弥补上了。

“王恂,你……你好大的胆子!”待看清闯入车厢的来人模样后,鹤庆侯指名道姓地叫骂起来,“你这下作黄子又来招惹……唔……”

“分明是明礼食言在先。”王恂堵着崔叙的唇舌吮咂着、小声嘟囔着,“我只不过是来讨几分利息。”说话间双手已探入衣襟之下。

鹤庆侯今日穿着一身并不打眼的秋香色绉纱道袍,腰间玉带虚缀着,除过香囊、牙牌,没挂别的物什。经人一抚,愈发松垮下去,头上戴着的那顶绉纱巾也随着车身颠簸摇晃得愈发厉害。

崔叙的舌头被人搅得乱七八糟,几乎不受他自己控制,断续骂道:“淫虫……别以为你是代王、我又没答应唔……!嗯不给你弄……”

胡乱摸索中触到胸口的一枚玉坠,王恂翻出来一瞧,正是自己所赠。

代王眼底一热,心里也痒得厉害,却不动声色地放回原处,又隔着薄设设的主腰捻玩硬古古的乳尖,意兴更浓,与怀中人耳语道:“明礼穿成这般模样,不给我弄给谁弄?”

约莫是因暑热炽盛,鹤庆侯看起来困恹恹的,骂那几句已是强撑精神,情动以后更不挣扎,心照不宣地认下那句戏言,又道:“是皇爷……嗯唔……”

作者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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