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收藏后,可收藏每本书籍,个人中心收藏里查看

第110页

夔都 匿名np爱好者 3790 2024-05-24 00:00:00

“皇爷!”崔叙打断道,“当真要如此么?”

话音刚落,一直拘着他左拳把玩的双手忽的松开了,崔叙以为自己反复纠缠到底是惹了皇爷不快,立时弹起身,又扭头跪了下来,枕在皇爷膝上认错:“奴失言了,请皇爷降责。但恳请皇爷再考虑一二。”

王缙怀里一空,却并未因此发作,而是朝崔叙的方向探出手。今天的小狗又犟又乖,以退为进,紧咬着此事不肯松口,却也乖乖地牵过他的手贴在颊侧,蹭磨之余,还在偷偷伸舌舔舐,惯用的讨好小伎俩。

他抚玩着小狗的脸,想象着“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的情态,又催促说:“坐上来。”

嗓音低沉,衬得欲念极重,小狗不能不上钩。等他刚刚跨坐上来,王缙便撑着扶手挺腰颠弄着吓唬他顽。崔叙虽惊了一跳,但咬着唇没有叫嚷出声,想着皇爷瞧不见自己失色模样,便觉着没有落于下风,镇定下来回道:“还请皇爷三思。”

“明礼,在你心里,生而便有的名位爵禄是一件好事么?”王缙仰头“看”着他,“或者说,你想要得到鹤庆侯这样从天而降的封爵吗?”

“我……”崔叙一愣,话头便被王缙抢先续上。

“你想啊,他若是男儿,既不会无辜卷入嗣位之争,也不用成年以后远赴他乡过上牢狱般的日子,他可以他想做的任何事。她若是女儿,则不用做贤良淑德的万民垂范,不必囿于夔宫与公主府的方寸之地,她还可以嫁给她爱的人。”

“这不是皇室中人梦寐以求的一生么?”

崔叙砉然道:“也是皇爷想要的日子么?”

王缙却笑着摇头:“好了好了,当我没说过这些胡话,就当我高风亮节,必先自身作则好不好?乖,去批红吧。”

崔叙虽也怀疑脱离皇室名籍并不意味着逃过宿命,但多少被他说服,对未来抱着美好的期冀,再则听过这番哄人的话,也不好再赖在他身上耍浑,自问做不到坐怀不乱、心如止水,便又找来一张圈椅挨在皇爷身边放着,专心批阅起奏疏来。

王缙反倒没有他那么好面儿,迟迟等不到小狗回到怀里,便循着衣袖摩挲腕枕的声响探出手,攀住崔叙的左臂——抱着便不撒手。

崔叙只好由着他。

好不容易解决了宗室婚娶乱象议事本后,崔叙克服了畏难情绪,将题本、奏本按内容类型简要区分,依先易后难的顺序,决定先从日常闻事奏报开始着手。相比错综复杂的议事奏疏,此类大多阅过即可,所批内容与“已阅”无异。

除过各地气候、灾异、物价、收成等讯息的常规奏闻以外,通常还有单独呈送的各镇、尤其是大同的军务奏报须皇帝过目。

崔叙起先是一一念来,后在皇爷提点下,渐渐学着分辨主次轻重缓急,挑拣着念给人听,并提笔批语勉励臣工。偶有奏报不及时、不周详的,便按皇爷教的话恩威并施予以警示。

再便是直达皇帝的弹劾本章,即“白简”,通政司及内阁等部皆不能代为阅看。崔叙随手取出一本展开,便被内容吓了一跳。

南京六科十三道劾奏南京户部尚书韩理等人,除南直隶以外,还涉及山西、福建、云南、四川、山东、广西、广东、浙江、湖广、江西多省,官职有南京的尚书、侍郎、都御史、太常卿,也有地方的参政、参议、副使、佥事、知府、同知、运使、运同,职权涉及行政、监察、军事、经济各方面,简直无所不包。

崔叙看得冷汗直冒,继续往下,是吏部覆奏:仁宗朝以降,朝廷选官偏倚外戚,何氏、魏氏、倪氏、邓氏相继用事,裙带风行,贿卖不绝,虽有京察釐革,然积弊难清,科道官所言皆有实据,奏请查革罢黜。*

原来近来不止京中,连地方官场也如此动荡么。

不过所涉南京与十省中,山西、四川、山东、广西、江西等地多年来匪患丛生,今岁剿抚初见成效,而南京、江西、湖广、浙江、福建等地则受益襄叛乱之苦,或遭兵灾元气大伤,或难逃勾结逆藩的嫌疑。简而言之,地方集团左支右绌、自顾不暇,没有余力官官相护,朝廷可以“趁火打劫”,肃清吏治,从上至下一撸到底。

换言之,也是孙彦远丁忧、想象中的孙党群龙无首之际,迎来了自立门户、党同伐异的大好时机。

于是他们堂而皇之地,将曾经酿成无数惨案的打压外戚的借口又请回了淳庆年的朝廷。

*参考《明实录》

----

发现总裁笑话里“你是谁的女人”这个梗非常适合王缙。

王缙:这么聪明伶俐温顺可爱的乖狗狗是谁家的?

崔叙:……

王缙:当然是我家的。

第199章 定国公府

这样大的事,就算不涉及党争,崔叙也拿不定主意,只能把在他胳膊上歇盹儿的皇帝给摇醒,这才发觉左臂已麻木得不剩多少知觉。

王缙悠悠醒转,一脸的睡意朦胧,却记得抱着他的宝贝“枕头”不撒手,崔叙将弹章内容简要复述了一遍,却并未引起多少重视。

“白简粗粗看过就好,不必特地念给我听了。”王缙打了个哈欠,调整好坐姿,依旧将崔叙搂得紧紧的。

“可是……”崔叙暗想,难道如此大规模的科道劾奏,在本朝早已不是稀罕事了么,便道,“毕竟惊动了南京科道这么多人,是不是要再看一看?奴怕遗漏了什么细节。”

“你不知道,前些日子里查处三藩叛乱一事,单是检举与藩王交通者,他们闹出的阵仗都更大。”王缙解释道,“先是察院尝到了甜头,再是科道也想分一杯羹,这不就先让南京的来探探口风了,要是依了他,以后只会更加没完没了。”

这话勾起了崔叙的回忆,那阵子他新封鹤庆侯,被迫离宫后郁郁不快,正和王恂、郭弘安、杨元昱等人厮混,从来没有把朝廷上发生的种种变故往心里放过。故而接不上话,心中有些隐隐的愧怍,只好问道:“那皇爷觉得该如何处置呢?”

“留中,双方名单各抄录一份发还内阁,等来年京察再依法论处。”王缙想好了对策,不忘再给人多解释几句,“我之前便打算自明年起,京察改三年一届,地方也纳入其中,比照执行,细章由他们去拟。你正好提醒我,明日召见阁臣时借此说说这事。”

崔叙脸一红,深感自己无用,不过遵照执行之余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自己心中的隐忧和盘托出。王缙听过以后,才摆出几分促膝议事的庄重模样,松开胳膊,仰身倚回圈椅中,长舒一口气:“你放心,有我在一日,宝应之祸不会重现。至于他们是否有此盘算……你先念几个名字来听听。”

崔叙心头一暖,来不及道谢,忙从名单中挑了几位地方要员的姓名念给皇帝听,搁下本章后,小心翼翼地问道:“他们……真的与定国公府有关吗?”

“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王缙一手支颐,撑在扶手上似在回想旧事。

崔叙的思绪教他搅得更加糊涂,搡了他搭在扶手上的臂膀一把,嗔道:“都这种时候了,就不要跟奴打哑谜好么?”

“好好好,”王缙无奈笑道,掰开揉碎地解释给人知晓,“一来,他们都不是定国公府保举为官的,走的是科举正途;二来,他们与定国公府并无通讯往来,单这两点来看,便远够不上党羽之名。之所以名列在此,不过是因为当年哲宗格外偏爱邓皇后及其亲眷,已到了朝野内外人尽皆知的地步。”

“定国公祖籍在楚王封地湖广武昌,虽出身农户,但在当地族人甚众,在此地为官者便伺机攀附,以保仕途亨通。其实还有很多自称邓氏在东南各府招摇撞骗的,浑水摸鱼多年,真伪难辨。事后查证,大都是些定国公府发达以前的乡里村邻罢了,识得几个名字,说得上几件旧事,便成了远房亲戚。”

崔叙惊道:“那他们岂不是……”

王缙知道崔叙在担心些什么,便打断道:“很多人都是形势所逼、生活所迫罢了。于官员们来说亦是,万一遇到真的,不小心怠慢了,回头进京借定国公府的名头参他们一本,在那个年间,这官便做到头了。反之,若能厚待礼遇,落在旁人眼中便成了攀上高枝,日后恰巧乘风而起,便成了定国公府左右朝局的又一力证。”

崔叙不平道:“皇爷是要宽纵此类行径么?”

“自然不会。哲宗后来不得已,也斩了几个典型以警世人,虽不能根除,但也势头有所遏制。”王缙越过扶手捞到崔叙那头,崔叙乖乖地把自己还未修养好的胳膊递回去。他顺着衣袖钻进去,将小狗的爪子捏在掌心,玩得不亦乐乎,或因目光无神,笑容显得有些阴恻恻的:“至于以后若遇上这种人,都交到当地镇守太监手里招待好了,修书入京,有回信认亲才作数。地方要员私自接触的,按与藩王交往过密论处。明礼觉得满意么?”

“满意,嗯……?”崔叙一愣,慢慢反应过来,臊得耳根都红成一片,心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拍板的人了?说着便要把手抽出来,“满意什么?皇爷别总拿奴寻开心。”

“又没有旁人,自然以你为重,你怎么落笔的我又不知道。”

崔叙教这话唬住了,眼窝一红,当场便要立誓:“您怎么这么想奴?奴唯皇爷马首是瞻,必然不会……”

王缙捏着他的手,抢白道:“明礼,有时候也可以学着阳奉阴违,我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责怪你的。”

崔叙听得半懂,想到还有数不清的奏疏要看,憋回了泪,不跟皇爷就做臣属的艺术这一话题多作辩论,敷衍道:“好了好了,都听皇爷的,这本就留在这,咱们来看下一本……”

如此一篇又一篇,数不清有多少篇。晚膳是不知多久以后由宁醴端上来的,似乎有人特地嘱咐过他,食案、食盒搁在楼梯口的地板上,他敲了敲栏杆便默默退下了。

那真是一回新奇的体验,在东苑某处狭小的书阁二楼,铺满纸笔奏疏的案角上摆着寻常的菜品,两个人头挨着头挤在一块用膳。崔叙一手捏着题本,一手捏着瓷勺,一边给皇爷念“太仆寺请发银十五万两买马”,一边往皇爷那张絮絮不止的嘴里喂饭……

等到晚间伺候着王缙用药、梳洗,双双躺上床时,崔叙身心疲倦得恨不能倒头就睡,沾枕头就着,怎么也想不通皇爷以前为国效力一整日,到了夜里怎么还有余力交公粮,甚至同自己胡闹的。说不定身子骨就是这么一天天给熬坏的?

----

最近在站内看到一篇味儿很正的古早狗血文,看到凌晨四点追平了(。)

想问问大家还有没有站内的安利,古代现代、连载完结都可以,当然也日常收购宦官受文学。

第200章 龙床扆屏

就比如现在,在他胳膊上眯了大半日的皇爷精神头依旧不错,正卧在被里撑着头,静静地“看”着他笑而不语——哪怕瞅的方向不怎么准。

作者感言

匿名np爱好者

匿名np爱好者

此作者暂时没有公告!

目录
目录
设置
阅读设置
弹幕
弹幕设置
手机
手机阅读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反馈
反馈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