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夔都 匿名np爱好者 3843 2024-05-24 00:00:00

想到此处,杨元昱猛然意识到自己沉默的时间过于长了,瞳仁一紧,匆忙替崔叙圆上此说:“没想到侯爷也在督办宗室私婚事宜。”

崔叙笑而不语,彼此的心事都在无言中被彼此勘破。

杨元昱掩袖擦了擦额头,是刚刚渗出来的冷汗,崔叙却贴心地为他挽起车厢里的窗帘。

马车刚入皇城,便有廖厂督的手下迎上来为他们指路,一路护送着抵达司礼监。兜兜转转一圈,没想到故人们都因蜀王自杀一案,齐聚在皇城中司礼监院中的一间小小的值房里。二人来时,胡昶刚从房中退出来,合上门后,转头却开始隔窗窥视着屋中的动静,恰好被他俩逮个正着。

“老师在听什么?”杨元昱在崔叙的眼神默许下,蹑手蹑脚地凑到胡昶耳边轻声唤道。胡昶听得万分仔细,自是没能察觉,着实教人唬了一跳,好在没惊动屋中激烈议事的三人。

“咳……没有,都在等侯爷来呢,”他三言两语掩饰过去,装作无事发生,撇开杨元昱,款步至崔叙跟前,抬手躬身,作出恭请的手势,“代王他们还在等您呢。”

“不急,等他们吵上一阵儿再说,”崔叙饶有兴味地端详着眼前这位胡观政,一眼便认出这身锦绣袍衫并不属于他,径自伸手提起宽袖的锦边,着意抚过其间细密的暗纹,偏回头问,“是司衣司的手笔?”

“侯爷好眼力,这是代王借给下官临时穿用的,”胡昶不动声色地一掸袖,直起身,背手在后,显是不满于崔叙的触碰,神情、语气依旧恭敬,却也显得不卑不亢,“下官的衣裳先前意外破损,故而有此事急从权,殿下一片好心,还请侯爷莫要怪罪。”

依旧是轻描淡写,至于为何不取用自己府上的备用衣物,代王所携衣物又为何如此合身等疑窦,都被他一笔带过,好似再追究下去,就成了对代王的不满。

“胡观政言重了,我也是见殿下如此尊师重道,心生感慨罢了。”崔叙懒得当着第三人的面点破他们二人的关系,微一颔首,便照胡昶所希望的往屋中走去,留下原地呆若木鸡的杨元昱,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出于一分朴素的善意,胡昶在崔叙进屋以后,叫住了蠢蠢欲动的杨元昱,扶额道:“你跟来也就罢了,现在掺和进去也不怕惹祸上身?你知道这里已是皇城的地界吗?”

“胡先生,你又是为何要屡次涉险呢?”几乎是头一回,杨元昱没有因旁人搬出皇帝这尊大佛而被吓倒。习惯了杨元昱平日里审慎圆滑作派的胡昶反倒有些惊讶。哑然之后,胡昶想起他已不是头回在鹤庆侯相关的事务上鲁莽冲动,便照旧搪塞说:“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好言相劝,你不愿听也就罢了。”

杨元昱只是以反问的方式回击质问,并没有追索下去的意图,轻一点头表示认可以后,便抢先占据了胡昶方才的位置。胡昶微微一愣,无奈摇头,也跟上去挨在旁边偷听。

这间直房处处透着简朴与局促,自门首便开始堆放尚未归档的各色奏疏题本与内外文书,一路延伸至堂中四对柳木圈椅旁,宝座位置单放着一张较为宽大的太师椅,椅搭半新不旧,剩下四张则是光秃秃的,旁边没有摆放茶点的木几,也没有供奉香炉烛台的条案。墙上未悬匾额字画,亦没有什么装点。似乎就是在暂存档案的库房明间里临时添了五把椅子便于议事。

崔叙隐约猜到是廖秉忠出面将众人攒到一块的,只不过他刚一进屋,三人激烈的辩论便熄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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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还是没有恢复文章,在微博上搜了下看到有人说作者的微博也清空了,感觉希望愈发渺茫(汪汪大哭)但是作者隐藏文章前的几天里还是在稳定更新的……

第231章 开吵

面向门首安坐于尊位的廖秉忠当即起身,将此座让与鹤庆侯,自己则侍立在一旁。数月不见,这只花孔雀较之北征前没有太大变化,崔叙只知道义父崔让垮台以后,接替他的崔和不再以司礼监掌印的身份提督东厂,而是回复成了老传统,以地位仅次于掌印的秉笔太监领之。实际上掌管东缉事厂事务的廖秉忠因此补授了司礼监秉笔太监的职衔,从幕后走向台前,成了名副其实的大珰。

尽管如此,他还是照旧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崔叙。崔叙也不推辞。

代王见状,又欲让位,座次最卑的郭弘安却岿然不动,无心参与他们的你推我让。廖秉忠索性斜靠在太师椅扶手上,既与崔叙亲近,又不至于完全沦为从属的位置,更显得自己傍上了大树,有人遮阴撑腰。

同郭弘安一样默然观看全程的崔叙心生感慨:为便提督东厂事务而挂衔的司礼监秉笔太监最首,新封亲王次之,与整饬私婚问题职权直接相关的锦衣卫指挥使则再次之,自己这么个无有任何职分的闲人一来,反倒被请上了尊位,如此情形,可称得上几分滑稽。不过在皇城中,以与皇帝的亲疏远近论尊卑高下,却也显得妥当。

毕竟在场诸人,也无有不服者。

目光悄然向下一巡,掠过郭弘安时,难免有一瞬流连。虽不过是匆匆一两眼,但也看得出他这几日来因公事辛劳非常,面容身形难掩疲态,目光却依然炯炯有神,与和自己厮混的那段日子大不相同。

崔叙一时不知是该感到欣慰还是该感到酸楚。万寿节前一别,至今也不过两三月光景,却恍若隔世般,中间发生的事太过纷庞,还未能捋出头绪,既不知那段露水情缘中究竟是谁亏欠谁更多些,也不知如今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他。

他默默将自己的情绪扫进了尘堆里掩埋,扬声道:“我刚进门的时候,各位正聊得热闹,这会儿怎么不说了?”

他目光再度巡过,这回却是光明正大地审视众人沉默中的反应,打起了官腔:“我只是路过听一耳朵罢了,这桩案子还得仰赖于各位出谋划策,替皇爷排忧解难。”

“方才正说到成都府知府李孚、通判余世阗因与蜀王素有旧怨,藐视宗室威严,此回乘朝廷整饬私婚之势,借蜀王宫宫女出身大做文章,进而逼死蜀王,犯下大逆不道的罪过。”当下既是崔叙出面主持,王恂更不能在郭弘安跟前输了阵势,哪怕心底里对蜀藩并无同情,但也依着他们的说辞大胆地先发制人。其间更是不忘偷换概念,将蜀王妃妾归为并无封位的宫人,哪怕她们已为蜀王诞育子女,记名在册。

郭弘安依旧不卑不亢:“据四川布政使赵通奏禀,清查期间二人皆是秉公执法,并无越权栽赃之举,也将相关卷宗梳理后快马加鞭调入京中,以待厂卫检看后呈禀圣上。”说完,将眼神递予吃瓜看戏的廖秉忠,后者弯着眉眼笑而纳之,却不为所动,并不开口掺和这趟浑水。

“可是去年的蜀王宗室欠禄一事?”崔叙没有皇爷那样好的记性,只是接触这则消息时,恰是揭露宗室私婚乱象的奏疏呈递上来不久之后,因而印象深刻,故有此问。

“不错,正是此事。”王恂赶忙将话茬接过,趁机添油加醋地将过往道来,“当时蜀王一系的远支宗室因禄米迟发不足以过冬,纷纷涌入成都府索取薪俸,却被余通判以聚众行不法事,以至于殴伤吏员为名,上报追责。而后与李知府串通一气,将牵涉此事的蜀王各支成员全数治罪。蜀王拖着病体求情,也未能得免。导致其中绝大多数是在狱中度过严冬,年前才将妇孺放归还家。”

这本是宗室们商量着用以打动皇帝的绝招,毕竟王缙也是远支宗室出身,流落在外,没受到过大房的荫庇,吃过的苦头比蜀王系只多不少,想必很能体味他们的不易。此刻却被王恂一股脑使了出来,不过也不算可惜,他们并不知道皇帝亲自批阅过此事,若是知道,看着当时各打五十大板息事宁人的结果,也该知道皇帝是怎样的态度。

“至于蜀王与余通判的旧怨,则是他的异母弟南川王府中的奴仆与余通判衙门里的皂隶,因闹市中争买瓜果以至互殴入狱而起。当时蜀王希望小事化了,遣人向余通判说情,没成想余通判反将那奴仆罪加数等,发配充军了事。二人是以结下了梁子,如此才有后来的欠禄一事。”

王恂将此事的前世今生娓娓道来,话音刚落,仅仅是喘口气的空当里,郭弘安终于按捺不住插话道:“殿下说完了?可否允许下官也陈禀一二?”

王恂两袖一抄,想着方才崔叙没听累,自己也说累了,便道:“说吧,兼听则明嘛。”

“且不说成都府迟发宗禄并非有意为之,而是当年匪盗横行之故,李知府、余通判也是按律论处。单是如此追溯既往,下官这里便有许多旧案不得不提:蜀王一系自建藩成都府以后,累累罪行,可称是罄竹难书!

郭弘安自知两桩积怨上,地方官不算完全占理,也不在欠禄一事的因由上过多纠缠,索性顺着王恂剖析事因的思路翻起旧账,先在崔叙面前将藩王自身问题多多、罪有应得的人设立住了。

“直至近二十余年蜀王王廉在位时,各支才有所约束,”对蜀王府的好话不到两句,话锋陡转,语气也愈发严厉,“但宗室子弟犯罪以后,他这位大家长想的往往不是如何管教,以为万民垂范,反而仍是如何使其免于律令责罚,仅以不成文的家规家法从轻论处。若说李、余等人藐视宗室,那么他便是藐视国法。”

“譬如去岁庆符王府上两名小旗盗窃财物,庆符王王庚非但不上报官府,还以此要挟二人,勒令其妻妾入王府陪侍,今年查处私婚乱象之际,才偷偷送还回府。其中一人已有五月身孕。还有华阳王王康,其祖父、父亲过世十余载中,他逼淫祖父、父亲妃妾数人,有年险些事泄,他便诬陷受迫女子与外人私通,逼其投水自尽。至于烝继母、淫寡嫂、争抢良女娼妇,更不在少数,不过是亲亲相隐,此前未曾揭发罢了。这还只是涉及私婚的冰山一角。”

“蜀王王廉家中丑事相较而言反而显得不值一提了,但因其洁身自好、贤名在外,如此打击,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情理之中。”郭弘安愈说愈快,语调愈说愈高,几乎是把代王方才的陈词按在地上摩擦,“若说被谁逼死,恐怕还得是蜀王宗室和他的好儿子保宁王才堪当此任吧!”

见代王的声势被郭弘安狠狠压了一头,沉默许久的廖秉忠冒出来拉了个偏架:“辛苦郭指挥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可别忘了今日的主题。蜀王王廉私纳乐籍女入府为妾是真,平日放纵亲眷子女为祸一方或也是真。他确有过失,也或有冤屈,但眼下看来尚且罪不至死。不管诱因主因,如今都是在朝廷整饬私婚时自尽。如何处置此事,既能安抚宗室之心,又不损伤朝廷威信,更不至于阻碍新政施行,才是眼下要务。”

“二位皆是我朝肱骨之臣,这样争执下去可不大好看。”最后各戴一顶高帽,各打五十大板了事。

作者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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