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夔都 匿名np爱好者 3737 2024-05-24 00:00:00

胡昶闻言大笑道:“知己知彼,坦诚相待。”

“你说了这许多,那我该怎么办呢?”崔叙半开玩笑地烦恼道,“可不敢同你说太多宫闱秘事。”

“侯爷不必有所顾虑,以前在太原出入晋王府时,我便听过不少有关梁氏的传说了。”胡昶坦言。

崔叙心下一惊:自己那段离奇身世,难不成已经人尽皆知了?

“不怕冒犯您,我觉得那些事不过是有心人捕风捉影、牵强附会罢了。你我都清楚,惠宗晚年名为新政,实为清算,本来寄希望于拥立新君的那些人,恐怕是在仁宗手下承平日子过得太久,浑忘了帝王不是何人做得,而是为人君者若要自立,那些手腕便少不得。”胡昶兜袖立着,目光依旧不时瞥向楼下的歌舞升平,心思想是已然由此事推及朝政。

“哲宗远不像他们想象得那般软弱可欺,甚至到了今日,他们也没有吸取教训。”胡昶侃侃而谈,说到“教训”二字禁不住自嘲道,“我知道自己这是事后诸葛亮了,不过在景祐十八年,谁能想到生长于市井的王氏子弟,能成今日之器呢。”

听他不甚恭敬地提起今上,崔叙回护皇帝的本能难以克制,忍不住插话道:“皇爷可没像先帝那样,将开国勋臣们一个个逼上绝路。”

胡昶摇了摇头:“他对系出一祖的宗室都能做到如此地步,虽还没有像哲宗那样凭着心意随意弹压诸臣,但若有人再想行何后故事却是万万不成的。”

“你是说朝中有人……”崔叙忽地压低了声音,刻意作出一副神神秘秘的姿态,环顾左右以后续道,“想擅权当国,效仿当年的孝安皇后。”

“我断无此话。”胡昶言至于此,便即刻撇清自己的干系,对鹤庆侯拱一拱手道,“还望侯爷明察。”

“爷,闵郎君乘船到了。”崔叙还调侃两句,楼下小厮的一声呼唤突兀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崔叙与胡昶四目相对,眼神中都有几分藏不住的惊愕。怔愣之际,还是崔叙先开口道:“你先去迎他,交代你的事,待时机到了我再现身不迟。”

胡昶并不反对,回到屋中背起画匣便匆匆下楼随小厮出门去了。崔叙则在楼上又看了一会儿歌舞打发时间,才回身往屋内走去,一掀开门帘便迎面与刚刚苏醒过来的杨元昱撞了个满怀。

见杨元昱步履间还有几分醉意,崔叙也未多想,上手去扶,又听他十分激动地同自己说道:“我刚刚看见有船靠过来了,是不是闵郎君来赴宴了?”

崔叙点了点头,伸手为他整理衣襟,应道:“正是闵郎君到了,我让胡先生先去了,你也快去迎一迎吧。”

毕竟是以杨元昱的名义下的请帖。

杨元昱也不多言,回过身端起一盏茶来漱了漱口,又接过崔叙递来的手巾拭过,一时有些恍惚,回过神后忙点头道:“我去了。”说完便大步流星地往楼下赶去。

崔叙靠在窗边,将半湿的窗帘重又掀开一角来,支起窗屉,试图寻找三人的身影,终是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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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工作好忙,码字过程也比较坎坷,等存稿消耗完以后可能会随缘慢慢更新,感谢鱼鱼们的阅读与陪伴,周末愉快!

第262章 故山寿岳

好在不多时,杨元昱便匆匆忙忙地赶了回来,交代说:“他们正在楼下看画呢。”

崔叙仍坐在榻上,双手撑着下颌,眉眼间已染上几分困倦之色,随口感叹着:“那幅画真有那么大的意义么?不过是冠了前朝君王的名头……”

他心想,现任黔国公何允真的身世已是死无对证,连哲宗都已入土多年,这幅画的来历究竟是否是人为杜撰,又是否是哲宗特意在抄检何家时留下此画以备后用,世间无人能予定论。即便有人想借此做些文章来质疑何允真血脉的真实性,怕也是无处下手。

只是这些话他也不好当着杨元昱的面来讨论,毕竟他自己也是窃居于鹤庆侯崔维的威名之下,假充他的后嗣,比何允真干净不到哪儿去。

“闵郎君一来便问《故山寿岳图》的事。我前几日正好托人打听过,传说惠宗时东苑的营建图纸便是比照它来的。而这幅画,画的就是遵奉道教的梁末帝对蓬瀛仙境的构想,他希望借此地羽化登仙,飞升成圣。”

崔叙听完杨元昱的讲述,第一反应不是驳斥二者之间无端建立的关联,而是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廷臣们这样反感皇爷建造园林。玩物丧志,确是亡国之象……”

杨元昱大吃一惊,怔怔看着崔叙说不出话。

崔叙瞥见杨元昱陡变的脸色,也瞬间反应过来,暗暗埋怨自己在外还是太过口无遮拦,容易落人话柄。

“我是说前梁,皇爷现下修筑的东苑与所谓的故山寿岳可没有半点关系,就算当年真的借以参考,多年来图纸规划几经改易,也再难寻到什么相似之处,何况用途也大不相同。皇爷已经决定,待东苑落成以后,即向万姓开放,与民同乐。”崔叙回想着自己在东苑的所见所闻,便越发觉得此等传说实乃无稽之谈,而且居心甚为险恶。

杨元昱舒了口气,但也没有完全放松下来,斟酌道:“是这个理,但只怕有人……”

“这则传说你是从何人口中得知的?”崔叙狐疑地盯着他,“我前些年在东苑,从未听人提起过。”

“这……”杨元昱显然有些为难,“本就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民间轶闻,想来工部诸官与宫监们也不敢在侯爷面前随意提起。”

虽是这样的道理,崔叙却仍有些疑虑,但若杨元昱执意不说,又或是说了也寻不着传言的源头,便也不必多此一举,静观其变即可,于是自我宽解道:“无论如何,这幅画最后到了徽先伯的手上,我还是很放心的。”崔叙不由分说地给这个危险的话题画上了仓促的句号。

接着二人又在一块说了些无关痛痒的闲话,便等到胡昶身边的小厮进门下拜,请鹤庆侯下楼一叙。

闵青赦似乎是料到鹤庆侯在此,眼中还是一贯的古井无波,二人见礼后一番寒暄未尽,便十分难得地皮笑肉不笑道:“我看过了宗潜所拟的那篇奏疏,没想到,你对崔和还真是一点也不客气。”

何止崔和,崔叙和义父崔让名下的那些中官乃至他的徒子徒孙们都没有多少往来,便谈不上有什么私利私情,断然不会为他们的利益考虑分毫。不过闵青赦突然提起此事,还是让崔叙有些措手不及,略略停顿几息后才不卑不亢地回道:“郎君有所不知,崔某对自己的义父也是一样。”

这是假话,也是真话。义父“倒台”不是崔叙所为,但他也算是袖手旁观,一是没有因此与皇帝决裂的能力与本钱,二是他对于义父的感情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淡漠。

自从听说义父的退休生活过得还算舒心惬意以后,更是很少再想起这件事。

不知胡昶方才与他谈过些什么,此时此刻的闵青赦说起话来全无往日的含蓄周全,当下更是直言道:“你有皇帝老儿处处回护,如何能懂?”

饶是一向口无遮拦的崔叙也被这话给说懵了,没想到慢性子的书生会有如此快人快语的时候,不禁反思自己平日里究竟是哪里行差踏错,总是在不经意间惹怒对方。

闵青赦自知言辞鲁莽,但他清楚现在的对谈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对着鹤庆侯发泄一通也全无坏处。待心绪稍平以后,才叉手致歉道:“是某冒犯了,忘了您还是他的长辈,没想到哪怕受了腐刑,也未能斩断你的命禄。”

请鹤庆侯落座相谈的同时,话语里却是歉意占一分,讥讽占九分:“倒教我信了几分天意难违。”

崔叙扶着圈椅扶手,面上难掩惊讶:“……你说什么?”

心下想的却是,自己那档子事竟还真是传得人尽皆知了,也不知该归功于晋王那厮还是阿谁。

闵青赦误会了崔叙未能克制住的反应,以为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不禁试探一问:“崔侯还不知道么?”

崔叙强自镇定地坐下,给自己沏了一盏茶,端在手中故作悠然地回道:“我知道你无非是想转移话题罢了。”

听得此言,闵青赦却认定了崔叙尚不知情,只是一味强撑,进而掰开旧事讲述说:“当年诚贵妃梁氏蒙冤而死,产下死胎。惠宗事后得证其清白,自此便一直心存愧疚,夜夜难以安眠,越发依赖身边妖道的丹药邪说续命。当他见到与诚贵妃相貌相似的梁氏小妹的时候……”

他有意在此一顿,将鹤庆侯的好奇心勾起了十成十,才幽幽说道:“便听信谗言,想教自己亲手杀害的儿子托生在她腹中。”

崔叙心头猛地升起一阵恶寒,连带迟来的酒劲,不禁犯起干呕,连忙压了一口茶水下肚,却是双目圆睁无言以对。

闵青赦似料到他这般反应,认为此番密谈尽在自己掌握,于是慢条斯理地往椅背上一仰,终于舍得用一句敬称:“侯爷不信?”

“都是你的一面之词罢了。”崔叙放下茶盅,短暂的不适以后神色已然恢复如常,与闵青赦四目相对时也并无怯意。

闵青赦闻言大笑道:“我朝彤史所记《钦录簿》从未废止,白纸黑字,如何不能为证?”

崔叙依旧晏然自若:“据我所知,那时宫中……”

闵青赦步步都算在前头,直截了当道:“底本尚在徽先伯府中,您想亲眼一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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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枉死

“……”

崔叙至此愕然无话,目光炯炯地紧盯着闵青赦那双漆黑如墨的死寂眼瞳,试图从中找出一丝破绽。那眼中的溶溶墨色却如深不见底的池渊,教他的理智挣扎在其间,却只有一点一点地陷落。

他怎么能够相信枉死的小雀竟是惠宗的骨肉?若不是自己的一念之差,他们是不是都曾有机会得救?不、不会的,小雀等了那么多年都无人过问被遗弃的他们,怎么可能刚好在那时神兵天降。

但——万一呢?追兵也恰在那时才突然出现,害了小雀的性命。

崔叙定了定心神,却听见瓷盏触碰的响声不断,垂目一瞥才发觉是自己端茶与揭盖的双手正微微颤抖着,慌忙将茶杯搁下盖好,沉声道:“你现在提起这些真伪难辨的前尘往事,又有何用?”

闵青赦则扬起头,高声反问道:“崔侯今日对某兴师问罪,不正是为这些前尘往事吗?”

虽然一来便被闵青赦抢占先机,步步被动,但说他意图“兴师问罪”倒也没错,只不过他原想问的事并不是眼前这一桩罢了。崔叙并不反驳此话,而是冷静下来顺水推舟地问道:“此事当时还有谁知道?”

“当时?”闵青赦摸着下颌回忆道,“除过彤史吴氏、家父与当晚惠宗身边的近侍,应当无人确切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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